笙歌(20)

看着穆青转身离开，程偌这才褪去了脸上的冷漠之色，眼中浮现出复杂，胸口也是闷闷地疼痛。

“啧，明明就是舍不得，为什么对她那么狠？”

“你不也是一样，我们彼此彼此，”程偌淡淡的回道，红衣看着程偌波澜不兴的样子叹气“别再赌气了，当初因为年少轻狂，我和禹牧错过了十几年，你难道想重蹈覆辙？”

程偌没有回话，还是看着穆青消失的方向，手指微微的颤动。

一时间气氛沉寂下来，所以，当外面传来嘈杂之声时，两个人不约而同的互看了一眼。

一个侍卫匆忙的从外面跑进来，被红衣拦下。

“出什么事了？”

“回王夫，外面来了一大队人马，说是要找穆青交出人来。”

程偌一震，眼光满是诧异的看向大门的方向。

“王爷回来了么？”

“还未，王爷入朝一般都是傍晚才归。”

沉默了一下，程偌笑起来，很是轻松的样子“没关系，她们是来带我回去的。”

“你……”红衣想要说什么又不知该怎样开口，叹气道“真的决定好了？”

“嗯，”程偌应了一声，笑了下道“我本来就是人家的夫侍，虽说没有结成亲，可是名义上也是……”

红衣不语，看着程偌难掩的仓皇神色，认真道“在王府里，她们不可能怎么样的。”

“我们还能一辈子呆在这里不出去么？陈家认识的江湖人众多，总有一天，她们会抓到我的。”

“那穆青……”

“就这样吧，”程偌眼神带着雾气，却是怀念的勾起嘴角“她会遇到更好的，这段日子也够了……”

真的够了，再一次体会到她的温柔，不带一丝虚假的体贴，看着她的眼里终于只有自己一个人……够了，他终是没有了遗憾。

……尽管不舍，尽管，难过的没法呼吸。

“那么，替我和穆青说一声再见吧，”男子脸上满是强忍的哀伤，却尽力的眨去眼里的水汽“也许，是再也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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禹王府的门打开，面无表情的清秀男子走了出来，马上的女子笑了一下，伸出手。

“上来吧。”

程偌刚要把手搭上去，凌空而来的寒光让陈回一个轻跃从马上飞起，然后稳稳的又坐回去，看着不知什么时候出现的穆青轻笑。

“神捕大人，虽说民不与官斗，可是你抢我夫侍，这笔帐，我们不得不算吧？”

穆青冷哼了声，强势的拉过呆愣的程偌，占有性的把男子揽进怀里，毫不在意陈回深沉的眼色“他是我的！”

“你是要抢人么？”

“是又怎么样？”穆青张狂的笑了一下“我说了他是我的！也只能是我的！”

陈回身后的随行人中有人冷笑，大声道“不愧是江湖上传闻的神捕啊，抢人都说的这么理直气壮。”

穆青也不介意，直视着陈回，慢慢开口“说吧，有什么条件，只要你退婚什么我都答应。”

陈回脸上没有一丝不虞之色，反而兴味的勾起嘴角，思考了下才回道“我们陈家现在不缺钱也不缺势，要说条件么……这样好了。”

带着一丝诡异的笑容，陈回接过身后人递上来的弓箭“你不动不闪挨我三箭，这门亲事就算了，如何？”

“好！”

程偌脸色大变，死死抓住穆青的衣袖，低吼“你疯了么！你知不知道那是什么箭！”

怎么可能不知道。

陈回少年成名，凭的就是一手好弓箭，挽月金弓涉水寒星，寒星箭尖处有倒刺，穿透力极强，甚至可以破骨，这三箭，极其凶险。

“没关系，”穆青无所谓的笑了，出其不意的凑过去亲了下程偌的脸颊“你是我的，这比什么都重要。”

陈回眼光一闪，第一箭已经出手，穆青果真不闪不避的站在原地，扣住慌张的程偌的手腕不让他动，任由第一箭射穿自己的手臂。

闷哼了一声，穆青在心里苦笑，还好……这箭没有射穿骨头。

“这是小小的惩戒，抢人也要有代价不是么？”陈回淡淡的说着，抬手，第二箭。

这次是大腿。

“别这样……别这样……”程偌已经是满脸的眼泪，抓着脸色惨白的穆青语无伦次“你会死的……她不会这样就算了的……”

“没关系，”穆青还是那一句话，强忍着痛楚，伸手抚上程偌的脸“我们会在一起……”

陈回眼中寒光一闪。

“神捕，你说要是废掉你的手，那些仇家会怎样对你？你……是右手使剑对吧？”

第三箭，直指腕骨。

半空中陡然飞来的石子与寒星碰在一起，双双掉落，已经满身是血的穆青抬首虚弱的笑了下“与轲，你们来了。”

莫与轲一行人从小路中闪身出来，倾樾打量了下狼狈的穆青，哼了一声“笨蛋！”

穆青无奈“臭丫头，你可真会落井下石……”

陈回看着几个人，眼光在经过冉笙的时候顿了下，然后若无其事的对上莫与轲的。

“我们处理事情，不知道这位有什么指教？一个无关之人……为何要插手我们之间的事情？”

“抱歉，”莫与轲淡漠的应了一声“刚刚一时条件反射，无心之失。”

“算了，”陈回收起弓，对着穆青道“说好了三箭，既然你躲了过去我也就不再追究，不过穆青——”

“若你再负程偌，我必追杀于你，无论天涯海角！我们走。”

待陈回一行走远，穆青才对着莫与轲说了声“谢了。”

“有什么可谢的，”倾樾在一边冷哼“说了只是失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