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相公(42)
离火珠现世玲珑玦异动方知其下落,凌彻也是近日才接手魔音谷在魏国的事务,此事非魔音谷所为但定然与魔音谷有所牵系,更为棘手。”
扶疏蹙了蹙眉:“各股势力齐聚金陵,怪道又把魏国朝堂牵涉其中混淆视听,当务之急应从巳毒门灭门一事查起,你在等一个时机?”
苏逍颔首道:“杂则乱,越乱越好,且静观其变。”
扶疏后知后觉的发现她习惯性的去掺和这些阴谋杀戮,魏国与她并无关系,她差不多也算脱离了剑阁,她一弱女子为什么还要去劳心劳力操心这些事情?
她揉了揉额心随口道:“以后我就在家相夫教子,这些事情都与我无关了。”
苏逍反问:“相夫教子?”
她刚刚乱七八糟都说了什么?想她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有生之年还能有人让她说出相夫教子这四个字,扶疏支吾道:“你听错了。”
过午之后夏桑赶着马车徐徐往金陵方向而行,他手中晃悠着一枝木槿不时伸到踏雪鼻下逗弄它,惹得它极为焦躁不安一口吞下整朵木槿只剩了一片孤零零的叶子。
夏桑笑道:“脾气还挺大。”
扶疏不由想起温清等人,相仿的年龄夏桑的性情更为讨喜,年轻人就应该活蹦乱跳随心所欲做些不守礼法的荒唐事,都遵守剑阁门规岂不是各个都成了小古板:“你把夏桑教的同你以前一模一样。”
夏桑撩开车帘讶异的问道:“公子以前竟和我一样?”
“整日哪里热闹便往哪里去。”
夏桑不假思索道:“京中最热闹的非秦楼楚馆莫属了。”
扶疏不以为意道:“对啊,他可没少跑去喝花酒。”
苏逍剥着核桃笑笑:“你还真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她侧首扬眉学着他的语气道:“我怎么就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了?夏桑,你说借由公务之故去喝花酒是不是不可信?”
夏桑干咳一声忙专心赶车不再言语,扶疏伸手去拿瓷盘中剥好的核桃,玉兰银镯与瓷盘相撞发出清脆悦耳的响声,她若有所思抬起在苏逍面前摇了摇:“我也一直戴着呢,”
他勾唇浅笑,目光灼灼:“我知夫人一直把我放在心上。”
他芝兰玉树,卓然出尘,那样的笑容明朗耀眼不由让她神思略微有些恍惚,苏逍手持折扇敲了一下她的额头,她恍然回神用手揉着额头直嚷痛,她现在也算得上是为美色所惑。
扶疏眼疾手快从他手中抽走那把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抽出来的折扇,青檀扇柄,扇面之上寥寥几笔画着一个醉卧芍药丛中风情万种的美人,上书一行提诗:“罗衫初解小蛮腰,轻拢鬓丝碎步摇。单枕不解灯灰意,双臂轻舞抚玉桃。”
苏逍皱了皱眉赶忙解释道:“夏桑的扇子。”
果真是个大有前途的好孩子,她合上折扇上下打量了他一眼狡黠一笑,倚在他怀中用折扇挑着他的下巴道:“一枝红艳露凝香,云雨巫山枉断肠。借问汉宫谁得似,可怜飞燕倚新妆。这些庸脂俗粉怎么比得上夫君的美貌,美人夫君,给爷笑一个。”
他大拇指摩挲着她的掌心,目光深情脉脉的一汪墨潭几乎把她溺毙其中,满眼笑意,她轻咬红唇,似春雪初融,喃喃自语道:“你再这样诱惑我我会把持不住的。”
“又说傻话。”
扶疏推了推他仰头问道:“我这般样貌你也不吃亏,你见我第一面时有没有对我一见钟情?”
他初见她时她不过五六岁的小娃娃,他若对她有什么非分之想当真称得上禽兽了,他微微低头灼热的呼吸喷洒在她鬓角,言简意赅说了八个字:“一见倾心,再顾倾城。”
“惜字如金。”她低首垂眸状似埋怨的指责了一句,她絮絮叨叨调戏半天反被他一本正经清清淡淡的几个字说得面红耳赤,情话?这算情话?她都忘了他以前是最会说情话,如今与那位冷冰冰的大公子待得久了话都少了很多。
第35章
马车自苍松古柏之间穿过, 四周寂静的出奇,虫鸟声不闻,夏桑一勒缰绳, 马声嘶鸣停了下来。
苏逍撩开车帘, 剑气卷起地上的落叶影影绰绰看不分明,他用宽袖帮扶疏挡了挡风:“魔音谷傀儡术。”
她望着熟悉的白袍身影蹙了蹙眉, 还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苏逍一眼便洞悉了她心中所想淡淡道:“夏桑。”
“是。”
夏桑抽出腰间的紫玉箫抵唇吹奏, 垂落的月白穗头随风飘扬, 曲音婉转在深林古木之中缠缠绕绕, 凝聚在不远处的一团黑气开始不安的飘动,但细密的箫音宛若一道密网把它们圈禁其中。
凌厉的剑锋趁虚而入,面目僵硬双目无神的傀儡瞬间失去了反抗能力被他们一箭穿心, 箫音稍顿,倒在地上的傀儡咔嚓咔嚓扭动着头颅双目泛红似乎又要绝地反击,几人大骇。
箫音骤然急促,傀儡躁动不安的双目圆瞪, 七窍流血,接连倒地成为一具具血肉模糊的尸体。
几人戒备的望向不远处孤零零的马车,坐在上面的少年身穿宽衣窄袖的白色衣袍边缘绣了精致的紫色缠枝牡丹, 手上转动着一个紫玉箫,剑眉上扬,俊美风流。
“多谢少侠相助。”
他戏谑笑道:“哦?你们打算如何谢我?送人还是送钱?”
几人未料到他有此反应怔愣在原地一时不知如何作答,车帘挑开, 扶疏甫一落地便被人扑了一个踉跄,温文比她高出大半个头紧紧把她圈在怀中哽咽道:“前辈,我就知道你还活着,我就知道你对我们是最好的。”
“我……快被你勒死了。”扶疏推搡了他几下,温文赶忙松开她,手足无措的站在一旁抹眼泪,她捏了捏他的脸颊笑道,“你都几岁啦,还哭。”
温文有些不好意思的吸了吸鼻子,温念乌润的眼珠静静的望着她眼圈红红的,她踮起脚尖摸了摸温念的头:“念念真是越长越好看了。”
温清垂头道:“前辈,是我们拖累了你。”
三人皆穿着剑阁卷云纹白衣白袍,乌发用白色缎带束得一丝不苟,乖顺的站在一旁排排站,扶疏越看越顺眼,没想到到头来挂念她的竟然是这几个小娃娃:“我还没有死呢,别一个个的和哭丧似得。”
温文目瞪口呆的看着她身后的苏逍结结巴巴道:“苏……苏公子?”
苏逍温文一笑:“好久不见。”
这是什么情况?前辈怎么会和苏公子在一块?他下意识往温清身旁凑了凑,眼前之人,云墨入画,比之四年前更为风姿卓然,他竟然看得有些移不开眼睛小声嘀咕道:“前辈又把苏公子给染指了。”
扶疏问道:“你们怎会在此?”
温清颔首一礼道:“我等奉命查访巳毒门灭门一事。”
温文道:“巳毒门被屠门当晚二少爷孟梓里外出会客并未在府中侥幸逃脱,我们今日刚刚得到一点线索便在途中被这些傀儡偷袭,可见这位二少爷是个关键性线索。”
苏逍遮挡住她望向血肉模糊的傀儡的视线,温清道:“前辈,这些傀儡无痛无觉,招式诡异,我们几日联手亦不能将其制服,操纵之人绝非魔音谷等闲之辈。”
温文深以为然摸了摸下巴道:“会不会是那位锁魂使大人?前辈你是不知道那人有多可怕。”
扶疏偏头看了一眼苏逍意味深长的笑笑,千容千面,伪装的滴水不露,是挺可怕的。
神殿之中他们眼睁睁看着魔音谷之人在他们面前瞬息白骨,那人周身似被一团雾气笼罩朦朦胧胧看不分明,浓烈阴戾的怨气与松沉旷远的琴音诡异的让人不寒而栗,在他面前似乎一切的反抗都显得毫无意义。
温文细思之下打了一个寒颤,偏头正好看到温念拾起被丢在地上的瓷瓶愤然对着旁边的蓝袍少年道:“沈岐央你不要太过分!”
少年蓝袍华贵,领口袖口绣着金丝夔云纹,剑眉星目,下巴微扬,从骨子中透着一股养尊处优的桀骜不驯,他捂着受伤的手臂冷笑道:“我自己的事情自己会处理,用不着你们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