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姬(原名:指甲情)(189)
“娘娘要洗手吗?”一名身着粉色宫装的女子出现在跟前,手里正好端着一盆水。
“珍珠?快,让我洗洗。”我赶忙上前把手伸进盆里搓洗着,原本干净的手却洗出了红红的东西,且越洗越多最好把水盆全给染红了。
“再洗洗便干净了。”又有一盆水端给我。
“悠荷,你也在啊。”我边说边把手浸进盆里,很快便把水染红了,“怎么洗不干净呢?”
“到我这儿洗吧。”一个女子提着满满的一桶水向我走来,“安平家的伺候娘娘洗手。”
“奴婢也来伺候着。”一个浑身泡得肿胀发白的太监走了出来帮我把水端着。
“谢谢你,徐公公。”我忙把手伸进去,这一回水够多把我的手洗干净了些,但就在我高兴时桶里瞬间变成了和刚才盆里一样的颜色,“怎么会这样……”
“我也来伺候皇后娘娘洗手。”
我转过身被女子吓了一跳,她的脑袋,她的脑袋竟没和身体连着!
“不记得我了么?”女子伸出手,摸着我额角的月牙红疤说道,“我给你的,还在这儿,永远在这儿……”
“别碰我!”我吓得连连退后,再转身,身后已多了一条小河,“这回一定能洗干净!”我欣喜地跳入河水中,可等我浮出水面时河面已成了刺目的鲜红,且不断有红红粘粘的东西从我的指缝里流出。
“娘娘。”
年嫫嫫?!我急忙起身奔向她。
“别洗了,娘娘您是洗不干净的。”
连嫫嫫也这么说……
“不是,不是!我洗得干净的,我洗得干净——!”】
“娘娘醒醒,快醒醒!”
睁开眼看见的是青儿,我拥住她大口喘着气,用力甩头想要把刚才的噩梦甩掉,“我睡了多久?”
“不过两盏茶的时间,我看您是太累了。”
“我是太累了……”站起身拍拍额头让自己清醒清醒,无意间瞥见身边长着一片‘青菜’,“这是芥草?”
“是芥草没错。”
我摘了一棵拿在手中,一个想法慢慢形成,“青儿,你说吃了这芥草中毒的症状,像不像是我们前些日子看到的瘟疫?”口吐白沫,身体痉挛。
青儿点头,“很像。”
“叫景将军!”望着小城对面的一匹断崖我忙叫住她,“你先前用来弄你那些东西的荧光石还有没有?要很多的。”
“有,这一带就有。”
“天黑前给我弄上一斗车,碾成粉末做成石浆。”
在一旁侍立的华阳抢先道,“奴婢去!青姐姐不能离开您身边。”
“等等,最重要的给忘了。芥草,把芥草也割上一车熬成一大锅,不,一锅不够多熬几锅!”
青儿似乎明白了些我的用意,忙嘱咐道,“华阳,记得熬煮时找一匹白纱放进锅里,把汤水的颜色给吸裹掉。”
早在追逐战之前军中便有传言纷纷,谣传这支陷入敌巢的孤军之所以至今不亡是因有天姬娘娘庇佑,军中有天姬便有如神助,只要背倚天姬便会战无不胜攻无不克。还不止是传言那么简单,‘天姬庇佑’已切切实实深入了军中每一个人心中,也正因为如此,当我下令继续追击时,即使人疲马倦他们仍奋勇冲杀,只因他们坚信天姬娘娘的旨意绝不会有错,只要听她的便得胜在望。
我以为只有士卒迷信这种说法,没想到景怀远竟然也说‘说不准真是如此’,他说我的所为看似胡来却每每能逢凶化吉,若不是因为我是天姬那该作何解释。该怎么说呢,他与祈默就如两个高手过招,虽是高手但都对方的招式了如指掌,你出招我拆招谁也赢不了多少。而我这个搅局的人闯进来,使出乱无章法的招儿倒让对方看不透猜不着。
不论怎么说,既然天姬娘娘在众人心中已成了天神一般的存在,那我何妨利用一下。
先是熬上十来锅芥草汤水,沥清之后用桶装好。接着让耿涵卿再次带人以归还粮食的名义进入小城,目的是为了把芥草水暗中运送到城中,人马要多些、要站满每条街道、要把城里的百姓吓得闭门不出,这样一来才能在天黑前避人耳目将芥草水倒进城中央的那口大井以及各个主要食用水井。与此同时,让景将军找几名身手矫健的人提着荧光石做的石浆爬上小城对面的小山,在断崖上写两个字儿。
“一切就绪了?”
“全遵照娘娘的吩咐办妥。”
“但愿能行得通。”
入夜,小城内外顿时沸腾起来。城内百姓、城外士兵纷纷朝着对面的断崖呼叫,断崖上有什么,不就是两个发光的字,识字儿的都知道那是两个什么字儿,天谴。
人们尚不知‘天谴’二字是何种寓意时,城内便开始爆发一场群体性疾病,直到隔日早晨持续不断发病的人已过半,得此病的人身体抽搐口吐肚泻。于是立刻有传言说这是染上了瘟疫,这是上天降下的惩罚,惩罚城中人对天姬娘娘的无礼。
其实,芥草长在小城周围城中人畜必定也发生过不少误食的情况,理应对此‘病症’不陌生才是。但被断崖上的‘天谴’和天姬降惩的传言吓坏了的人们早已失去理智,他们坚信突如其来的瘟疫就是上天的惩罚,悔不该和天姬娘娘所率领的天兵神将兵刃相接。
事情达到了我预想的效果,应该说更是超呼了我的预料。为了祈求上天的饶恕,城中百姓竟面朝断崖长跪不起,从早到晚磕头伏拜没有歇停。天姬所带来的反响,我总是低估了它。
“把这面旗竖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