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园花嫁(541)
朱氏是个圆脸的妇人,瞧上去笑容殷殷,还未说话便多了三分亲切。
她拉着花朵朵的手客气地唠嗑了几句,再意思意思地送上见面礼,这礼也算是全了。
接下来便是两房的子孙们上前拜见兄嫂。
两房的姑娘花朵朵都见过了,唯独两个小叔子未曾碰过面。
身量稍长,面容斯文有礼的男子是二房的独子楚凌风。
二房倒是继承了楚家一脉独承的传统,尽管老夫人已经为楚姜浪纳了许多门妾室,多少年来却还是只得楚凌风这一根独苗。
楚凌风旁边那个面容白皙清俊的男子,是田氏的长子楚凌云。
他长相倒是有三分随楚凌轩,然却失了楚凌轩的英武和霸气,兴许是在女人堆里长大的缘故,无端地多了几份脂粉味,瞧着腻味得紧。
第四百八十五章 前尘往事
楚凌风恭敬地上前行礼,“凌风拜见大哥大嫂。”
楚凌云也争先恐后地挤了上来,涎着脸朝花朵朵拱手行礼,“凌云见过嫂子,请嫂子安!”
说罢满脸轻浮地上下打量着花朵朵,眼睛直直地盯着花朵朵鼓鼓的胸前,一阵恍然失神。
花朵朵被他盯得一阵恶心,连忙侧身避了开来,不着痕迹地朝楚凌轩身后挪了过去。
花朵朵身后的秦桑脾气急,气得当场就要往楚凌云脸上撒痒痒粉,却险险地被身旁的碧丝抓住手止住了。
碧丝对她摇了摇头,示意她莫要冲动。
秦桑忿忿地收回手,低下头咬牙忍住心里的恼恨。
楚凌轩自然也看到了楚凌云冒犯的眼神,他轻轻将花朵朵护到身后,冷冷的眼神满含杀气地盯着楚凌云,大有楚凌云再看上一眼,便即刻将他眼睛挖出来的势头。
楚凌云感觉到前方传来一股杀气,一个激灵惊醒了过来,他抬眼看到楚凌轩阴冷的眼神,吓得顿时低下头来不敢再看。
屋里众人显然也注意到这边出了状况,纷纷转头看了过来。
见大伙儿的注意力都转了过来,花朵朵忍住反感,淡淡道:“小叔有礼了!”
说罢示意碧丝递上见面礼。
她过门前便听说楚侍郎府的三公子是个色胚子,吃喝嫖赌无所不爱,只是不成想他竟如此不着调,竟连自个儿的嫂子都敢打歪主意。
花朵朵打定主意日后要离这个色胚远些,没得坏了名声。
田氏自然也看出了楚凌云的不对劲儿,不由心里一个劲儿地骂花朵朵狐媚子,竟勾得自家儿子七魂不见了六魄。
在她眼里楚凌云自然是没有什么不对的。坏只坏在花朵朵生的过于狐媚,勾得云儿他当众失了礼。
众人面上神色各异,纷纷低下头不敢做声。
老夫人敲了敲拐杖,恼怒道:“见过礼都退下吧,丢人现眼!”
那些小辈们不敢忤逆,急忙告礼退了下去。
“老大,你带他们去祠堂祭拜宗祠。拜过后你们自个儿吃早饭去吧。我乏了。”老夫人说罢搭着常妈妈的手气哼哼地回屋去了。
出了前厅的门,老夫人心里直叹息,“真是有什么样的娘,就养出什么样的儿啊!”
要不是楚家子息艰难。她又何需把这样扶不上墙的烂泥当成宝贝?
长孙楚凌轩倒是个成才的,只是他心里对这个家一直藏着恨意,一门心思想着出府另过,她是指望不上了。
二房的凌风又是个死读书的,除了会作几篇穷酸诗文啥都不会,诺大一个家业,日后她还能指望谁来支撑门庭?
本以为那田氏养的凌云是个有出息的,小时候倒是聪明伶俐的紧,只是被宠得无法无边了。越大越没出息。尽染上那些丢人现眼的坏习性。
如今竟还把恶习带回府里来了,这让老夫人又怎能不生气?
老夫人越想越是恼火,禁不住喘着气面色一阵阴沉。
常妈妈小心劝慰道:“老夫人,儿孙自有儿孙福,您也莫要太过操心了。当心自个儿的身子啊!”
老夫人叹息道:“青儿啊,你也是一路随我走来的,当明白我心里的苦啊!要不是为了这个家,我又哪儿会如此委屈轩儿那孩子?”
“我总不能为了全了那孩子的心思,就弃了这个家不管吧?两害相权取其轻,只能舍了他来保全这个家了。一切都是冤孽啊!”老夫人长长地叹了口气。
常妈妈喏喏地不敢做声,这些涉及府里隐晦的事儿,她多多少少知道一些,也晓得当年老夫人为何会撒手不管府里的事务,从此吃斋念佛一心常伴青灯古佛,实在是心里愧疚的很,寝食难安啊!
当年大少爷的生母刘氏过门时,一度得过老夫人和大老爷的欢心,日子可谓是过得顺心顺遂,再快活不过了。
奈何这样的日子实在不长久。
刘氏进门一年多都不曾怀上子息,老夫人抱孙心切,对这位儿媳自然是生出了不满,渐渐地便开始横挑鼻子竖挑眼,一门心思想着给大老爷纳妾。
大老爷和夫人本是夫妻恩爱得紧,让老夫人这般一搅和,渐渐地开始生出了隔阂。
时日一久,大老爷便不耐烦回府了,日日在外头烟花之地流连,如此一来,夫妻俩的感情便日渐淡薄。
后来夫人有幸怀上了,只是她向来身体羸弱,怀相又不好,自然是不能再贴身伺候老爷。
老爷一个大老爷们,身边总不能没个娘子伺候着。老夫人便趁机给大老爷纳了门妾室。
夫人本就心思重,妾室进门后更是日日情绪消沉,后来身子弱的险些保不住孩子。
老夫人被吓住了,生生打发了那个妾室走。
自此后夫人的心情才好了些,脸色也日渐好了起来。
只是终究是底子不好,生下大少爷后更是大病小病不断,一年里总有大半时间要在别院里避暑御寒。
子息为大,夫人身子如此羸弱自然是不得老夫人喜欢。
她一直寻思着为大老爷纳妾,怎知她的打算还未成型,大老爷便在外头惹下了田氏这个孽障。
当时田家有田若甫这个朝廷重臣,自然是不好怠慢,然刘府也不是好忽悠的。
刘府虽则在朝廷没什么势力,然刘氏世代从商,积累下的财富足能垄断大晋大半的经济命脉,这样的人家又怎能得罪得起?
老夫人权衡再三都不知从何决断为好,纳田氏为妾田家定是不愿意,然若是娶为平妻,刘府必定不会善罢甘休。
她为这事儿可是愁得头发都白了。然还没待她想出个办法来,夫人刘氏便香消玉殒了。
老夫人尽管也晓得刘氏的死有些不同寻常,然她这一死却也省了她想法子摆平这事儿的功夫,刘氏一死,田氏自然能以继室的身份进门了。
老夫人自然不会傻得去彻查刘氏的死因,这事儿也就随着田氏的进门,被埋得严严实实。再也无人提起。
老夫人当时以为这事儿无人察觉。哪知刘府不是省油的灯,虽然没有真凭实据证实刘氏的死内有乾坤,但还是一口咬定刘氏不是病死的。
两府自然是因此生了嫌隙。
按照大晋律例,田氏要嫁进来当继室。须得经过刘府的同意,奈何刘老太爷当时梗着脖子死活不点头,楚府和田府无奈只能干着急。
然他们等得,田氏的肚子却等不得啊!
当时田氏早已与大老爷暗结珠胎,有了三个月的身孕,若是再不进门,只能沦为长安城的笑柄。
田大人着急之下,便与当时还是户部尚书的卢大人一起联合各方势力给刘府施压,斩断了刘府好多处生意的门路。
刘府虽则家大业大。奈何子孙也多。盘根错节自然是是非也多,难以统一人心。
当时刘府有好几房子孙因这事儿闹着要分家,刘老太爷无奈只得舍轻取重,忍痛首肯了这事儿。
但刘老太爷也留了个心眼,寻了门路找到了太皇太后。让太皇太后出面与田府约法三章,将大少爷从这事儿中摘了出来,保住了大少爷的亲事主事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