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穿同人)清穿之侧福晋悠闲日常(127)
“那这可如何是好!咱们就这样坐以待毙?”
堂中一片哄然,一个个慌张不已,七嘴八舌地说了起来。
“行了,”托合齐把佩刀往案上一砸,幽深的双目中流露出嗜血的凶狠,“都散了吧,大家都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自己要掂量清楚。”
众人一时被托合齐震慑住,四下阒然,但眼中却都流露出了惊恐和后怕,面上满是退意。
耿额见状微微一笑,气定神闲地喝完一盏茶,“咱们顺天应人,造福的是社稷和百姓,有何忧虑?”
“日月一换,何愁没有后福可享呢?”他继续下一剂重药,“只需挺过这关,荣华富贵,封妻荫子便近在眼前了。”
众人神色渐渐镇定下来,眼中却不免还有些惊惶,酒意褪尽后,背离君父的后怕也渐渐涌上心头,他们陆陆续续地开口告辞,待最后一个人离开后,托合齐便神色如常地换了衣裳上值去了。
晚上从宫里出来的时候,他怀中揣着一张太子的手谕,在夜色中骑马赶回府中,那张明黄色的绢绸在他胸前散发着太阳一样的热气,烫的他热血奔涌。
他按捺住面上兴奋扭曲的神色,心中如同烈火焚焦,冷汗雨一般的在背后浇下。
是夜,久经三事殿内灯火通明,每隔几尺就摆满了羊脂白烛,整个宫殿在暗夜里仿佛一颗地上的太阳。
十三跪在康熙案前,他身侧摆满散乱的奏折。他额头紧紧挨着冰凉的玉砖,烛火照映在玉石上光亮的刺眼,带着他的膝盖也隐隐作痛,向他周身蔓延着入骨的寒意。十三竭力抑制住发抖的牙关,只觉得面颊都在抽痛。
“明日御驾开拔,儿臣斗胆请汗阿玛顾惜圣躬,且先歇下罢。”
上首默不作声,很快又是新的折子丢到他的眼前,奏折落在白玉砖上发出清脆的声响,十三咽了咽口水,润一润干哑的嗓子,读折子的声音在一片死寂的殿中重新响起。
更漏声断,晓光破残。
第二日十三一路被拘在御驾内侍奉,他的腿已经跪的几近麻木,但腿上的疼痛却无法驱散心中的寒气。
他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但联想起粱九功的事情,他本能地明白与太子有关,可就如同那年在塞外的时候一样,他除了任由君父发落,别无他法。
什么也没有做的人,要如何证明自己的清白呢。
但出乎意料的是,他当夜就被放了回去,他揣度不明汗阿玛的用意,可当太子到他帐中,轻描淡写地问出那句话的时候,他只觉得那股寒意冲入脑中,叫他恍然明白了。
“汗阿玛,晚上看不见了吧。”
太子轻轻一叹气,他脸上带着笑意,却像月色一样凄清寒冷。
见十三那副吓得魄散魂消的样子,太子的笑意骤然真实两分,他拨弄着手上的玉扳指,给这个从前跟在自己身后的好弟弟漏了一点好处。
“你告诉我,是不是,我把十妹妹留在京里。”
要是什么人才能有资格把公主留在京里呢?
这些日子里他晚上在御前读过的折子,殿中明亮刺目的烛光和康熙眯起的双眼一起在十三眼前浮现,伴随而来的是膝盖上彻骨的寒意,八妹妹留下的那两个小郡主的哭号,还有额娘临终前的嘱托,他有负他们。
“没有,”十三缓缓抬头盯着这个神情陌生的兄长,他嘴唇微抖,慢慢摇头,坚决地吐出几个字来,“没有!”
太子挑起眉毛,微一偏头,这是一个并不信任的动作。
“粱九功果然是你的人,你为什么不去问他呢!”十三眼眶通红,颤抖着几乎痛哭出声,难怪汗阿玛要把他放出来呢,这一世他在君父眼前也休想清白了。
“他也是这么说的。”
太子平稳的语气终于产生了一丝波动,他垂下眼帘,掩饰眼中闪过的一丝不知是对谁的愧疚。
十三没有知觉的双腿终于站不住了,他跌在地上流着眼泪,为自己,也为他的十妹妹,连太子什么时候离开的也不知道。
“十三爷,四爷来了。”
直到十三听到下人在提醒他。
“......你就说我歇下了。”
沉默许久,他在一片黑暗中答道。
“可四爷昨日就来过府上,必定是有要紧的事情,您真不见吗?”
里头再也没有声音传来。
十三抖着手抹了一把脸,他靠在床边,回想起这些年的挣扎和忐忑,忽然笑着笑着落下泪来。从四十七年起,其实他就一直是带罪之身,汗阿玛从没有原谅他,没有一刻放心他,他不应该有妄想的,这样的人又何必再连累四哥呢。
第二日一早,他又被康熙召到御前,新的御前总管太监魏珠把他带进一个房间里,叫他朝东面跪下。
“魏公公,”十三跪好后哽咽着流泪,他扯住魏珠的手,吞声饮泣,声泪俱下,“我没有说,请您代我向汗阿玛陈情,我没有说。”
魏珠笑着拂开十三的手,他退出去后便彻底关上了这间狭窄的门,“奴才能说的奴才一定会说,十三爷,你在这儿等着,万岁会看到您的诚心和忠孝的。”
今夜星月暗淡,云遮雾罩,山色影影绰绰地在天边显现,御帐驻扎在一片密林之中,哀风呼啸,呼剌剌卷过地上的枯枝落叶,隐约还有野兽的咆哮呼号。
太子温了酒,请托合齐到帐中来饮,眼看着月色愈发暗淡,四周一片昏昏惨惨,林木萧落。托合齐只越发觉得坐立难安,耳边仿佛已听到了军士们厮杀呐喊的声音,他不住的往御帐的方向张望,心如擂鼓间,却听到身侧的太子轻轻哼出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