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是牛，不服？我憋着(104)

长久的黑暗持续了很久，宁朔往前走了两步，手却突然被人牵住。

宁朔一惊：他一向都很警惕，哪怕是在溯灵里也一样，无声无息地出现在他身后还不被他发现，这还是头一遭。

噢，不是头一遭，头一遭是宁望。

他刚想挣开，却发现自己调动不了身体的力量。

不是没有力量，是调动不了。

黑暗被红绸婚房替代，很突兀的，宁朔发现自己坐在床边，头上还盖着盖头。

他以为这是登录剧本的第一个晚上的记忆，可转念一想又不对——

溯灵溯的是明枝的记忆，第一视角应该是明枝。

就算溯灵很奇迹地倒溯到了那天晚上饶临跟宁朔做戏的晚上，也不应该是宁朔自己的视角。

盖头下，他看到面前的人穿了双黑色皮靴，依稀能看到红色婚服的下摆，骨节分明的手牵着他的，指腹有薄茧。

不仅是面前这个人的，宁朔能清晰感受到面前的人指尖轻抚着他的指腹，动作温柔，如情人摩挲。

宁朔有两年没摸过剑了，茧早就没了。

可现在，他清晰地察觉到自己指腹有茧，还被人摩挲着。

没等宁朔发现是怎么回事，面前的人挑开他的盖头，一张与他一样的脸撞进宁朔眸子里：“打哪儿来的小新娘？相貌真合本少眼缘。”

宁望言语戏谑，宁朔听到自己调笑回去：“这位郎君生的也合在下眼缘，当真俊俏，不知是哪家的郎君？”

宁朔怔了怔。

宁望说他曾经做过梦，梦到他们给系统测评剧本里的npc。

坳田里的剧本，居然是他们曾经测评过的。

溯灵，阴气沾染，来自阴魂的记忆。

既然是阴魂，那必然已成死人。

……谁死了？

答案毋庸置疑，现在的第一视角是宁朔。

那他怎么进的活人区当玩家？

有些事情趁着现在正好问清楚，宁朔急忙抓着宁望的手，不知道这段记忆时间有多长，他只能从所有记忆里问最要紧的：“系统内变，到底发生了什么？”

宁望一愣，他皱眉道：“……你是谢宁？”

宁朔快速说：“对，我是谢宁，按照时间推算，应该来自两年后，现在在剧本里，我跟两年后的你都没有现在的记忆。”

他盯着宁望的眼睛：“你信不信我？”

不过两秒，宁望收起戏谑的笑意，散漫道：“宁宁的话，我当然信。”

宁朔总觉得这个称呼很耳熟，似乎在某场梦里听过：“你叫我什么？”

“宁宁啊，”宁望说，“你失忆了不知道，我一直都是这么叫你的。”

宁朔终于想起了自己之前做过的一场春梦。

那是在玫瑰城堡的剧本，他睡前一直在想“硬不硬”的问题。

原本以为那是场普通的梦，现在看来，那竟是曾经发生过的。

他们在以前就相爱过。

宁望刚想给他讲之前的系统内变，却注意到宁朔脸色唰地雪白。

虽然刚才也很白，但没有现在这么明显。

跟纸一样。

宁望皱眉，终于想通两年后的他是怎么来到现在的：“你这是溯灵？”

宁朔：“对。”

宁望：“没道理。虽然不知道原本的经历是怎么样的，但我们才讲了两句话，没道理这两句话带来的反噬这么大。”

“你是通过别的阴魂进来的，先前早已承受过一波溯灵反噬了？”

宁朔笑都笑得没什么力气：“开玩笑……你见过哪个溯灵的第一视角不是在阴魂身上的？”

宁望却抿紧唇线，明显一副不想再多说的模样。

宁朔拍了拍他：“宁哥，你不管告不告诉我，溯灵经历都已经改变了，反噬已经造成，你不如让我知道的更多。”

宁望扶着他，叹了口气：“知道的越多，反噬越大。我可不希望未来的我看到你被反噬成植物人。”

大脑尖锐的疼仍在继续，尖刀似乎搅进了他的灵魂深处，宁望从背包里取出一把剑：“你得出去，谢宁。”

“出去之后，找一块碎片，你会找到答案的。”

说完，宁望反手一斩——

半个屋子成了废墟，黑色的夜化作点点碎片消逝，宁朔看到这个剧本几乎被毁坏了一半，以至于剧本陷入了紧急修复。

虽然很作弊，但这就是没有那条附加规则时谢宁经常使用的技能。

宁朔的视线愈发模糊，只剩宁望愈发清晰的脸，和他脸上散漫的笑意：“不过经此一遭，不知道你们以后恢复记忆时会不会有影响。”

“应该不会，毕竟只是溯灵，这里只是回忆而已。”

“破坏这里，只是想让记忆暂时受损，溯灵进行不下去。”

……

宁朔能意识到自己昏迷了很久，但意识像是被许多双手拉向深渊，又沉又混沌。

好不容易有点醒来的迹象，他又听到了鸟鸣声。

不止鸟鸣……还有点冷，风呜呜的。

宁朔：？

他挣扎着睁开眼，眼珠子转了转。

看到几乎遮天蔽日的树林，宁朔沉默了。

他到底昏迷了多久，才能被npc把自己当成尸体，丢到了荒郊野外？

身边还有热源，宁朔偏头去看，看到一堆生好火的柴。

看样子，他还不是孤家寡人。

宁朔四处寻了寻，才在最高的那棵树上看到个人坐着。

他艰难地用手肘撑起半个身子，喊道：“宁宁。”

声音哑的出奇，宁朔自己都怀疑他这声音宁望能不能听见。

然而，没等他喊第二声，树上的人跳下来：“你终于醒了，我守了你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