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不语同人）君莫言(34)

看起来年纪似乎最为老迈，面具下留着长长的雪白雪白的胡须的节历神探过头来。小语捂着嘴睁大了眼睛，淡色的眼眸一眨不眨地盯着眼前节历神。

‘这不是你该窥探的世界。留下。’

小姑娘害怕地摇摇头，君候低垂着眼帘，被风吹乱的碎发挡住了他的表情，只伸手拉住了小语因为害怕而有些颤抖的手。

‘回不去了。’

“不要啊！！”

莫语哭了出来，被君候牵着的手用力了些许，像是担心着被留下一般。

“我不会说出去的！！”

想到妈妈温柔着笑脸端了苦苦的药，爸爸笑呵呵地把自己抗在肩上，哥哥温柔地揉乱自己的短发，阿琴叉着腰伸手点了自己的脑袋……小姑娘越发地害怕了起来。

离别是什么，她还小，但是却已经明白了。

如果再也见不到面，如果自己曾经拥有的一切都不再存在，那么又有什么证据说明自己曾经存在，又怎么能够继续存在？

‘留下吧。’

君候看着小姑娘哭的稀里哗啦，已经可以预见回去的时候究竟要面对莫言如何的怒火了。不过，小语这个性格，确实需要磨练磨练，好奇心太重了，可不是什么好事。

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君候觉得自己大约是想差了——小孩子嘛，好奇心重才是正常，不能因为这家伙好奇心重使得阿言几次发烧生病就公报私仇啊……

将小语往身边拉了拉，君候浅笑着闭了眼睛。

“别这么紧张嘛，被她看见没关系的。”

‘放手！’

节历神似乎都开始不满了起来，连带着周围原本沉静下来的鸟群也开始了躁动。

‘不要包庇人类。’

人类……

小姑娘抬起头，眼中还带着泪水。

却只看见黑发黑眼的少年睁开了眼睛，敛去了一贯的漫不经心和不羁散漫，甚至是……敛去了所有身为人的情绪，虽然嘴角带着笑，眼神却依旧是冷静到了近似冷漠的程度，像是在商量，却更加像是，在说出一个既定的结局。

不知怎么，她忽然就想起，昨天在这里看见的自己哥哥的表情。

总觉得……很相似……

“她可是本地的新的言能者喔。”

君候弯了唇角，笑得不甚真切。

——她，可是那个人的后代，你们，舍得伤害她吗？

‘不可能。’

‘不可能，没有了。’

‘我们随风向南，飞跃森林河谷，群山海洋，比这里古老得多的地方……’

‘没有了……这片大地已经没有言能者了。’

‘没有了。’

已经稍稍平静了些许的莫语隐约发现，那个隐在最后的，似乎一直都没有出声的节历神，有些像那天凑过来不知道是看她还是看哥哥的那位。

好吧，虽然说除了那位长了胡子的节历神比较好认以外，其他的在小姑娘眼里都是一个样。但是这并不妨碍小姑娘的感觉。

恩，直觉。

‘证据呢？’

小姑娘看着那位一直沉默的节历神走到了长胡子的节历神身侧，开口说了第一句话。声音和其他的节历神一般模糊中带了些许的飘渺，没有什么感情，只是听起来年纪似乎小了一点。

君候笑了起来，眯着眼睛一把把小语的手举了起来。

“看这个。”

小语瞪圆了眼睛看过去，只看到那天晚上被他拿走的太爷爷的书竟然被自己紧紧攥着。

“吓！太爷爷的书！！什么时候……”

比她反应更加强烈的，是那群之前一直冷冰冰的节历神。仿佛一瞬间春暖花开，从地上生长出了嫩绿的枝条，拱啊拱啊的把太爷爷的书擎在了最上面，小心翼翼地翻了开来，一群节历神围在一圈，以书本为中心辐射。

小语便是看不见他们的表情，也在那一瞬间感觉到了他们的欣喜和怀念。

‘那个人的。’

‘是那个人的。’

‘那个人的。’

似乎是鉴定完毕，节历神们退了一点，小姑娘碰了书紧紧地抱在胸前。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只觉得现在他们看了自己的眼神，都带点热切的熟稔的感觉。

呃，好像被狐狸盯上的鸡啊……

君候只是弯着眼睛，站在一旁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原来是这样。’

‘那个人的后代。’

‘已经很多很多年没有桥梁了。’

‘太好了。’

‘起程吧。’

‘起程。’

‘起程……’

卷起了一股微凉风，小姑娘看着那些神明化成了有着翎羽的生着双翼的候鸟，飞上了那一片苍穹，一片落叶卷着风从她的脸颊边上飘落。小语睁大了眼睛看着其中的一只略略顿了顿，忽而折了回来。

年轻的节历神站在小姑娘的面前，看起来虽然和之前没有什么两样，却总让小语觉得他有些拘谨，似乎……是在犹豫着什么？

‘你……那个人的后代。你哥哥……’

‘你哥哥还好吗？’

“……”

小语愣了愣，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难道说，哥哥也见到过节历神？

君候勾起唇角，很亲昵地揉了揉小语的脑袋，碎发搭在了额前，挡住了她疑惑的眼神，似笑非笑地瞥向年轻的节历神，语气却不是很恭谨，至少，在小语听来似乎还带了些许挑衅的酸酸的意味。

“小语，这里不是你应该听的喔。阿言很担心你，先回吧。”

小姑娘睁了眼睛刚想说什么，便已经迷迷糊糊地看了周围的景色变成了上山的小路。

“好了，在我面前还是把那个摘了吧，也好让我看看阿言一直念着的那位究竟长了什么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