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怀(266)
“不用不用,我这小脚女人哪里有你们哥儿跑得利落,快去吧,去晚了老爷反是责怪我。”
冰儿走到门外。几步蹿到了院门,大声对丫鬟喊:“梨花,你头上粘地是什么?不是鸟粪吧?”
一阵咯咯的笑声,似乎忘记了身世之谜地阴影。
走出了院外,冰儿又悄悄地回来。蹑手蹑脚的来到自己的书房外向里面窥视,就见四姨太鬼鬼祟祟的四下望,然后忽然伸手去抻出那藏在书中地信,紧张地看了几眼,大失所望,脸上难堪,又慌得在书籍和抽屉中乱翻。
“四姨娘,您在找什么?”冰儿出现在她眼前。竟然悄无声息的如鬼魂一样来到她面前,吓得四姨娘:“娘呀!”地惊叫一声坐在椅子上,怔怔地看了冰儿强堆出笑说:“没,没没没个,我想给你四哥寻副字当模子练练。”
“上个月爹爹不是让冰儿给四哥和六弟他们写出一套字模子吗?”冰儿笑了说,充满着神秘。
“你,你么回来了?”四姨娘尴尬地问。
“回来取东西。”
冰儿拉开抽屉,里面凌乱,从边上取了一个香囊。杨焯廷轰走了几位姨太太,只剩了冰儿和云纵在身边。
杨焯廷沉了脸。上下打量了冰儿,叹口气,摇摇头说:“你什么也不用想,只一心去想科考。你想什么,爹最清楚不过。冰儿,过去的事就过去了,不要了去翻出来,让所有的人难看难过!”
冰儿懵懂地望着父亲,应了声:“父亲教训的是。”
又慌张地看看大哥云纵。
杨焯廷望了眼云纵道:“若是谁在这家里兴风作浪,挑弄是非,被我捉到。管他身后有什么神呀佛呀护着,我定不轻饶!不信就放马过来试试!”
云纵垂下头,心里也莫名其妙,侧目看冰儿,心里更是不解。
出了门后,云纵将冰儿拉去祠堂。
到了那冷冰冰黑洞洞的大门前。冰儿甩开大哥的手道:“我不去!凭什么让我去!我不是杨家地孩子。不是!”
云纵板起脸,揪住冰儿脚下一绊。伸臂一拦就抱起了冰儿扛在肩头说:“是不是你我心里都清楚!”
进到祠堂倒关上祠堂大门,空荡荡的宅子里鸦雀无声。
云纵放了冰儿在天井里,周围是高高的白墙灰瓦,一面是五间堂屋供奉祖宗的地方。
“冰儿,你到底要做什么?你今天的把戏,怕是我和爹爹都看出些端倪,只是爹爹误会是我在幕后帮你做什么。”
“冰儿不会连累大哥,大哥也不必插手此事。”冰儿傲然道,胸有成竹。
“冰儿,你到底要做什么?大哥被你搞糊涂了。”
冰儿笑笑,清冷的祠堂上空冻云千里,天色暗淡,愁雾漫天。
“大哥听说过吗?有些喊冤的死尸,夜半会从坟墓中坐起来在路边哭,她们的眼睛莹绿,就是鬼火;池塘里的死尸不是沉底就不会再有人知道,而是日久天长反被冲浮到水面,您说奇怪吧?我这几天总做梦,怪梦,梦到我娘一身是水,那水在脚下滴淌成一片水洼,她对了我笑,就是不说话。”
云纵搂了弟弟贴在怀里说:“冰儿,大哥知道你苦,这些年,大哥看在眼里。但是,这个家,有些事是说不清楚的,在这个家里你只有去顺从,你看看堂上那一双双眼睛,无时无刻不是一堆鬼火跟随你。冰儿,你和大哥不一样,大哥什么都没有了,只有你嫂子;你什么都有,就是却了娘,你只要科举夺魁,外补了官职,远离龙城,一切都会有。就差这咫尺之遥,大哥是看了你这些年吃苦过来地,你再忍一忍。”
冰儿笑笑道:“大哥果然大胆,大哥什么心思冰儿都知道,顾师傅去了哪里?大哥心里最清楚,什么丁忧在家守孝,大哥骗谁?大哥托人去四处走动,大哥根本不会去天津小站。是吧?”
“冰儿!”云纵厉声呵斥道。
兄弟二人相视片刻,都哑然失笑。
第二日,心月一早为云纵敷药时,就听到窗外一阵混乱。
好奇地推窗,就见绿儿紫儿和它妈妈都立在园子里。
这几天快到了大年,家里都早起忙了张灯结彩贴窗花,可今天很奇怪,众人的脸上都含了诡异。
“关了窗,冷!”云纵气恼道,心月就是这般市井小妇人,喜欢打听家长里短。
“云纵哥,好像出事了,你看,真是有事。”心月说,眼泪满是兴奋,隔窗喊了绿儿问“:绿儿?出了什么事?”
“你做什么?”
云纵恼得扯过被子盖在身上,心月恼道:“别乱来,湿了被子!”
第二卷71 解释春风无限恨
春萱堂内老祖宗正在和众位姨太太唉声叹气,焦躁不安。
“老爷这是要做什么?如此一闹,岂不是世人皆知了?还怕杨家不够丢脸。”老祖宗顿着拐杖骂,七姨太和四姨太互递个眼色,七姨太柳咏絮一脸大度的笑劝慰:“老祖宗,还求老祖宗做主。您看看,这事闹大了谁都难看。还去查什么奸夫呀?若是那冰儿当真不是老爷的种,赶出杨家送到个宁古塔、伊犁之类的地方就行了。”
“那宁古塔和伊犁可是朝廷发配充军流放的地方,哪里是人呆的地方呀?”二姨太忍不住问。
“又不是老爷的种儿,白吃白喝杨家十五年,还让老爷白白当了十五年绿头王八,你心疼他做什么?”四姨太酸酸的讥讽,手帕一撩,打在二姨太的脸上。
霍小玉在一旁为老祖宗捶着肩,老祖宗推开她说:“小玉,你有身子,快去歇息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