予千秋(78)
“孤心中害怕。”
害怕什么?
谢瑶忍不住抬起头,顺着铜镜看到顾长泽的眼神。
他眸光中带着几分迷醉,却又有一些脆弱。
“你别骗了孤,孤受不得骗。”
谢瑶想起之前顾姳与她说过,顾长泽上次久伤,便是因为战场上被最信任之人反手捅刀,后来久居东宫,身旁陪侍之人大多离开,先后故去,生父不喜,他称得上是真正的孤家寡人。
是她说了那般的话,他以为她会转而投入萧琝的怀中离开么?
“我自然心向殿下。”
木盒之事暂且不说,她短时间没想过要离开东宫。
得了这样的话,顾长泽才终于喟叹一声,啄着她的唇含糊不清道。
“孤瞧镜中的太子妃甚是真诚,那这话多半是真的吧。”
谢瑶松了口气,身上使不出丝毫力气,却又不敢去瞧镜中的自己,只能抱着他道。
“殿下,回吧……这有些冷。”
顾长泽不答,伸手去指铜镜。
“太子妃今日当真是美。”
此时还能有什么是好看的?
谢瑶脸色火辣辣的答不出话。
“这样美的太子妃,只有孤可以见到。”
箍在腰间的手用力了些,谢瑶溢出一分喘息。
“太子妃对与萧琝的往事记得多少?与孤说一说吧。”
谢瑶咬着唇不说话,黑暗里脸色红透。
“太子妃不说,孤也不知道我们今晚何时能回床榻了。”
顾长泽语气可惜,谢瑶听出他没几分玩笑的意思,理智挣扎了一下,断断续续开口。
“殿下……想听什么?”
“你送过萧琝多少东西?”
“只有……玉葫芦。”
“旁的呢?”
谢瑶想着那首诗算吗?
“没了……”
便是算,她此时也不能承认。
顾长泽手下动作略重了些。
谢瑶手扣紧了桌案,咬住了将溢出喉咙的声音。
“太子妃总对别人这样好,又送东西又心中念着,孤实在是羡慕。”
心中的醋意还未完全消解,他神色晦暗不明,口中说的话却极软。
“什么时候也让别人羡慕羡慕孤呢?”
“殿下天潢贵胄……”
“我想听的不是这个。”
顾长泽吮着她的脖子。
“阿瑶,明日为孤也做一个玉葫芦吧,什么样式的都好。”
谢瑶咬唇坚持了片刻,终是忍不住溢出一声难耐的喘息。
直到谢瑶点头答应,顾长泽才沉下身,予了她痛快。
两人折腾得精疲力尽,她在顾长泽怀里沉沉睡去,顾长泽轻轻抚着她的眉眼,失控的心境渐渐归于平静。
他实在过于嫉妒那样一个人,哪怕只是曾经与她定过亲,或多或少地得过她的心,他也受不住。
在小屋里,他又一回看到了那木盒,看着上面缠绵悱恻的字眼,便克制不住内心的嫉妒与想杀了萧琝的心。
他将木盒带出来,故意落在了地上。谢瑶去拿的时候,他便在一侧看着她的神色。
他与谢瑶的关系总不能一直止步于此,萧琝这个坎,也必须迈过去。
他知道她心有怀疑,回来果真被试探着问了。
于是顾长泽便顺水推舟地闹了这么一通,给了自己从今以后,最光明正大吃醋的理由。
看着谢瑶安静睡着的样子,顾长泽忍不住轻笑一声,神色愉悦。
“不管你怎么怀疑,阿瑶……”
孤不会放你离开了。
*
昨晚闹得太过,谢瑶一觉睡到了天亮。
等睁开眼,回想起昨晚,还是心中觉得落不到实处。
她头一回见顾长泽这个样子,知晓了年轻温和的储君,竟也有这样一副模样。
占有,凶猛,与平日的顾长泽毫不相同。
昨晚木盒的事到了最后她也没试探出结果,反而被顾长泽抓着小辫子逼问了许多和萧琝的往事,心中的疑惑未解,但谢瑶是半个字也不敢再问顾长泽了。
她才动了一下,便发觉到身边睡的有人,顿时僵住了身子不敢动弹。
可顾长泽早已醒了,将她轻轻抱进怀里,摩挲着光滑的肌肤。
“醒这样早?”
“睡不着了。”
谢瑶生怕晨起他再闹腾什么,慌张地抓了锦被道。
“该起了,殿下。”
顾长泽抱着她不动。
“可以再歇一会,昨晚阿瑶总是累到了。”
提及昨晚谢瑶便觉得脸上燥热,昨晚的顾长泽委实太坏,在床榻上折腾她还不够,到了铜镜前,逼着她说了许多话,又非抱着她在镜子前的桌案折腾了一回,今早那桌案上还是一片狼藉,衣裳散落了一地,也不知昨晚她怎么有那样大的胆子去用这些话试探他。
“我不累。”
顾长泽如一只慵懒的大猫一般,声音柔和懒散。
“那孤昨晚累着了。”
不管怎么说他是不打算放谢瑶先起身,她挣扎了一下,也只能乖顺地窝在他怀里。
经了昨晚的事,谢瑶知道眼前的男子并不如表面展现的那般温柔虚弱,她想着昨晚顾长泽的失控,起因是为他吃了莫须有的飞醋,便心中觉得怪异又挣扎。
他真会如此介怀吗?
是为那些与寻常男子同样的占有欲,还是说……是因为是她,才如此介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