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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痒(100)

作者: 白色的柴犬 阅读记录

闻珏缓慢地眨了下眼睛,摇头:“还好。”

“最好还是去医院做个检查。”他顿了顿,“现在就去,我带您去。”

闻珏轻摆了下手,拒绝道:“我的身体情况我清楚,不碍事。”

然而这次训练师态度十分坚定,不顾闻珏意见,从衣橱拿了件外套给他裹上,“闻先生,冒犯了。”

强行将他抱上轮椅,叫计程车赶往中央医院。

一路上训练师内心忐忑不安,他不是有意诅咒闻先生,也绝非故意往事态严重想。

可刚才抱起闻珏那刻,整条脊背的僵直感,与以前帮他做复健时大为不同。

时常低烧,结膜发炎,躯体僵硬……太多细节,而又吻合。

此时一只手轻按在他抖动不停的左腿的膝盖上,闻珏声音温和,“我都不害怕,你害怕什么?”

“闻先生……”

窗外飞快倒退的风景,虚弱的闻珏像一幅精致隽永的画嵌在时空。

稍不留神,便会被时间远远落下,久久遗忘。

闻珏面上坦然,直视着前方,缓缓说:“焉见孤翔鸟,翩翩无匹群。死生自然理,消散何缤纷。”

【作者有话说】

诗句出自阮籍的《咏怀》

第58章 神不能被拥有

谁都没想到,陆炡仅被关了一晚就被监察署放出。

听内部员工说,第二天一早最高署就来人宣布证据无效。从签文件,到把人放出来没超过半个小时。

后来不知谁透露,是国会大厦那边出手将人保了出来。

虽不记处分,最高署决定予陆炡停职一周,反思工作。

一来算是有个程序上的交代,二来也是让陆炡暂避风头。

紫荆酒店的二楼单间。

已经超过约定时间整一个小时,宁甯姗姗来迟。

将黑色鳄鱼皮包放在桌上,坐上服务员拉开的椅子,“抱歉,我来迟了。”

话虽这么说,可没见她脸上有半点歉意。

坐在对面的陆炡一瞬间磨了下后槽牙,尔后绅士地笑:“理应男士先到,大臣请点餐吧。”

宁甯黑色发髻梳的没有一根碎发,戴一副板正的黑框眼镜,制服笔挺素练。

一副干练利落的官员模样。

谁能想到陆炡第一次见他时,一头金发大波浪,化着浓妆贴在闻珏身边。

若不是宁远集团的长女,一个寂寂无名的地方小记者怎能配得上闻珏?

一想到闻珏这些年在新加坡受到的伤害和屈辱,陆炡心底的火止不住地闷烧。

他端起桌上的冰镇薄荷水喝了口压了压火,换上一副感激的表情,“这次若不是大臣帮我,恐怕我现在还在审讯室写检查。”

“我这个人不喜欢欠别人。”

宁甯指的是她在宴会被行刺一事,陆炡召开发布会帮她解了围。

“宁大臣今时不同往日,帮我一介地方小检察官不费吹灰之力。”陆炡声音微沉,“只是如今身居高位,踩着多少人爬上来的?闻珏,又或者阿暹?”

闻言,宁甯脸色微微一变。

伸手捂住Waiter正要倒红酒的高酒杯口,“先出去吧。”

等单间门被关上,宁甯看向陆炡,“你想问什么?”

“你好像对阿暹这个名字并不陌生,我有些好奇你认识他,是通过闻珏,还是这封电子邮件?”

陆炡从公文包里拿出一张复印纸,手指按着缓缓移到宁甯面前。

是对阿暹谷歌邮箱的数据恢复。

除了一些无用的广告和欠费账单,有一封发送成功的邮件至为关键。

正是克雷德口中那份阿暹用来检举犯罪集团的证据。

所有人都以为那份文件没有发出去,阿暹就被迫服下大量毒品遭集团灭口,永远的留在了五年前11月24日。

然而文件并没有被消灭粉碎,如今应该躺在宁甯的邮箱账户里。

宁甯垂眼看着纸上的邮件内容,蹩脚的英文字母,不通顺的语句,却字字努力恳切。

甚至还附上了自己的身份信息,以及肉体被虐待后惨不忍睹的照片。

看出来举报者在发送这份邮件时的决心,没有打算给自己留半点后路。

时隔多年再看到这封邮件,宁甯轻叹一口气,将眼镜摘下放在桌上,颔首:“我是收到过这封邮件。”

“但也如你所说,我当时只是个地方小记者,光是我自己就每日收到上百封死亡悬赏令,没办法庇护远在北美作为受害者的他。”

对于这位铁腕女大臣流露出的一丝薄弱,陆炡心里没有半分同情,甚至有点反胃。

他开门见山地问:“你答应和闻珏结婚,除了两家联姻,还有另外一个原因——让闻珏协助你进入政界对不对?”

闻言,宁甯突然笑了下,笑得古怪。

陆炡皱眉,“大臣好端端地笑什么?”

宁甯摇了下头,拿起醒酒器倒了半杯红酒,抿了一口,“只是想起一些从前的事,你想听?”

他眉间松快些,似笑非笑道:“洗耳恭听。”

宁甯回忆起他与闻珏结婚的第二年,日子还算安稳平静。

届时宁嘉青即将从国立大学毕业,宁江想让他进集团工作的心已按捺不住,将手里的重要项目委托与他。

宁甯知道,她已经没有任何机会了。

不顾宁江反对,毅然决然地辞掉金融中心注册会计师的工作,拾起在学校时考取的记者证,进入一家地方报社做起实习记者。

有一期的选题,是赴埃塞俄比亚采访报道内战下的非洲贫苦民众。

枪声,暴乱,干旱,饥荒,传染病。

当时报社没有记者敢去,除了宁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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