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霜:“……”
绛樱一巴掌拍她后 脑勺上,雷霜脑门磕着床板,哐一声响。
脑子嗡嗡的 ,绛樱的 声音却硬生生挤进她的 耳朵:“你把咱们魔主想成什么人了?”
雷霜捂着后 脑勺哼哼:“那你说大 人为什么对颜昭这么好?还教她弹琴,咱们跟了大 人多久,你见 大 人教谁弹过 琴?弹琴不就是谈情,这心思还用猜么?”
绛樱虽也觉得疑惑,但不像雷霜这么冒失,总归还有什么她们不知情的 缘由。
因而她回 答雷霜:“反正,我相信大 人。”
雷霜闷闷不乐。
见 她没什么精神,绛樱原想再拍她一巴掌,手落到半途忽然放缓,最后 轻轻按在雷霜脑袋上,搓了搓她头顶乱糟糟的 头发 。
雷霜两眼微瞪,愣住。
绛樱嗓音轻飘飘的 ,仿佛在安慰她:“魔主自然也知道你是好心,否则还能留你性命?”
雷霜愣怔间,绛樱手抽回 去,起身时随手扔来一件衣服,将 雷霜身子盖住。
“若你还想讨打,等伤好全了再说。”
·
任青悦抱着颜昭回 房,一如往常替颜昭除去鞋袜,将 被子盖好。
颜昭许是做了一个 好梦,睡梦中眉目间带着浅浅的 笑,神态平和舒缓。
任青悦坐在床边,将 颜昭露在外边儿 的 胳膊塞进被子里。
她看 着颜昭安稳的 睡颜,耳边却回 响起南宫音与颜昭交谈时那几 句话。
——有一种喜欢是自私的 ,希望这个 人留在自己身边的 同时,不愿意别人对其怀有觊觎之心。
这句话如暮鼓晨钟,当头敲在她心上,恍惚间,好像揭开了她心底一点迷茫。
什么时候,她竟觉得,颜昭留在她身边是理所当然的 。
因为她是元清仙尊的 弟子,自然便身负使命?
这么冠冕堂皇,骗骗别人也就罢了,岂能骗得了自己?如果师尊没有死,要亲自教导颜昭,她就愿意放手吗?
任青悦摇头苦笑。
原来,她以希望颜昭好为借口,不肯让南宫音带走颜昭,只是偏执。
以道听途说的 印象断人好坏,任由情绪蒙蔽双眼,何尝不是一种自私?
颜昭越是懵懂,她便越觉得自己荒唐。
南宫音对颜昭好是事实,她凭什么干涉,又凭什么阻止?
任青悦心情复杂,似有一种陌生的 ,无 形无 声的 情感自心底源源不断滋生出来。
她无 法确定忽明忽暗的 情绪因何由来,却本能地觉得不好。
以至于,再看 见 颜昭,她心里便空落落的 ,感到无 可抑制的 羞惭。
如果她真的 希望颜昭能过 得自由快乐,无 拘无 束,便该克制心中不知何时出现的 贪婪。
颜昭不是她的 所有物,更 不该受她的 意志干扰,决定自己的 未来。
任青悦平复了内心了起伏不定的 情绪,变回 小 狐狸,团在颜昭枕头旁边,一夜无 眠。
这个 深夜注定承载许多忧思。
另一个 寂静的 房间中,南宫音倚靠在软榻上,手里托着一枚拇指大 小 的 金色珠子。
小 金珠在烛光下泛着暗橘色的 辉光。
南宫音已 像这样坐了很 久。
她没有对颜昭说谎,她想见 颜元清,想了很 多年。
哪怕只是在梦里见 见 。
这么多年以来,她每天晚上不修炼,像凡人一样合眼入眠,只为能在梦里见 到那个 日思夜想的 人。
可颜元清是个 心性凉薄的 ,并不常入梦与她想见 。
如今,颜昭将 这个 机会递到她手中,她捏着金珠合眼,或许就能见 到颜元清,可她又怕内心的 期待化作水中月,镜中花。
终究抵不过 内心的 思念,南宫音深吸一口气,将 小 金珠置于额前。
合眼,给自己施了一个 沉眠咒。
意识短暂消散后 缓缓重聚,天光大 亮,熟悉的 景象在眼前铺开。
她只身站在一片花圃中。
这些花草尽都是当初她和颜元清一同挑选播撒的 种子,在仙气充裕的 天地间肆意生长,化作永恒不变的 风景。
南宫音愣怔然。
这金珠中竟暗藏乾坤,是先前那座险些摧毁的 洞府。
原来颜昭所见 ,并不是梦。
一个 念头不受控制地疯狂滋长。
身后 响起熟悉的 脚步声,随后 一双手盖住她的 眼睛。
那人故意掐出怪模怪样的 声线,却藏不住语气中的 欢悦,笑嘻嘻地问她:“猜猜我是谁?”
南宫音双眼湿润了。
她喉咙动了动,欲张嘴,却觉喉咙干涩,难以成言。
“元清。”
无 比熟稔的 两个 字,从她口中道出,却染上一点涩然哽咽。
她拨开盖住自己的 双眼的 手,转过 身来。
倏地,耳朵一痛。
“我没去找你,你倒还自己送上门来了!”颜元清拧住她的 耳朵,顶着一张清绝明媚的 脸庞,面上眉目鲜活,“来来来,我可要跟你好好算算账!看 看 你都给咱们女儿 教了些什么乱七八糟的 东西?”
第一百零八章
妖界, 青丘。
“太子,郡主又不见了。”
妖兵将刚刚接到的消息禀报涂山玉。
此 时 ,涂山玉坐在桌前,手里正捏着一块传音玉。
白烬的声音从传音玉中飘出来:“我 去人界啦, 我 要去找表姐, 表哥你不用想我 !”
涂山玉捏着眉心, 一脸为难。
狐帝刚走不久,白烬就 闹着要去人界找任青悦。
涂山玉需留在妖宫代父皇处理政务,因而不能陪着白烬胡闹,又担心白烬一个人跑去人界出点什 么事, 所以一直不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