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滋味是好的,我也没吃过,咱们去尝尝。”
川菜?
纪元眼睛一亮,谁会不喜欢吃川菜啊。
没想到他们这个小县城还会有这样的酒楼。
三人去的时候,新开的酒楼人头攒动,还好钱飞早早预定位置,这才有地方坐。
二楼都是用屏风隔开的单独位置,这地方也清静。
进来之后,就能闻到川菜特有的麻椒辣椒味道。
想来这一餐也不会便宜,古代的香料不算便宜。
三个少年点了四菜一汤,配着米饭再好不过。
本地不产稻米,面食居多,米饭算是调剂。
饭菜一端上来,纪元便食指大动,刚要下筷子,就听到有人道:“那就是纪元?”
听到自己的名字,纪元下意识抬头。
因为是放假,纪元他们都没穿县学的衣裳,能认出来他们的人并不多。
纪元看到眼睛躲闪的刘嵘,那边勉强打了个招呼,纪元也点点头。
刘嵘今年十三,他身边有个比他高一头的少年,看着十五六的模样,脸上写着兴奋。
那个少年看着肥肥胖胖,表情带着不一样的夸张,好像看到什么脏东西一样,盯着他们这边。
李廷下意识皱眉,钱飞反而有些想躲。
“张宝山。”
“这是谁?”李廷问道。
钱飞压低声音道:“刘嵘的表兄,叫张宝山,咱们县城有名的人户,他叔叔在江浙一带当官,他爹是县城商会的会长。”
商会会长,自然不是钱飞家这种普通商人能比。
而他家也并非商籍,算是士族,这些铺子,不过是他们家的产业罢了。
一定要说的话,这就是标准的豪绅家族。
江浙一带又是富裕地方,在那边当官,可见其前途远大。
这样的人家在正荣县必然首屈一指。
不过钱飞为何这样怕。
钱飞继续小声道:“张家跟刘家还有姻亲。”
“所以在正荣县,他们谁都不怕,也是看不起我们这些人的。”
钱飞虽然说得隐晦,纪元跟李廷却听明白了。
正荣县高门大户没几个。
刘嵘家算一个,毕竟有举人的祖父,如今虽然致仕却也有些人脉。
另一个是张家,张家二房的在江浙当官,算是势头正好。
这两家结亲,势力自然更大。
怪不得刘嵘跟张宝山一起,关系格外好。
大家都是同龄人,看样子钱飞也被这个叫张宝山的欺负过。
钱飞低声道:“之前被他骗过很多次。”
“他知道我家是经商的,笑话我家不通文墨,一会骗我买紫毫笔,一会骗我买假画。”
“当时很是给我爹丢脸,就是去了县学之后,这事才好转。”
原来还有这档子事。
看来钱飞努力学习,考入县学,也有这个张宝山的缘故。
说起来,当初入学时,纪元确实听到钱飞说紫毫笔被骗的事,他家小厮也习以为常。
见钱飞忐忑,纪元干脆把屏风挡着,开口道:“咱们是来吃饭的,不用管他们。”
“不用管谁?”
张表兄早就想过来,见他们嘀嘀咕咕,忍不住走上前,正好听到纪元的话。
钱飞起身,跟张表兄见礼,自己的爹在人家爹手下商会做事,自然要客气。
张表兄却不在意钱飞,只盯着纪元道:“你就是纪元?”
纪元点头,他只想吃口川菜,怎么就这么难。
筷子夹了口鱼香肉丝。
这勾芡不错,配着米饭应该绝佳。
张表兄这才看向钱飞,嗤笑道:“你怎么那么蠢,就让别人白吃白喝你的?”
钱飞道:“没有的事,我们一起付钱。”
“他这么穷,付得起吗?”
这位张表兄说话夹枪带棒,看样子就是冲自己来的。
说了这话后,似乎还觉得不够:“听说他在学校天天蹭吃蹭喝,也就你这蠢货愿意帮着两个穷鬼。”
“这人也是,还县学学生呢,占便宜占到学校外面了,穷得成这样,还上学啊?有这功夫还不如老老实实放牛,也让你叔婶家减轻负担!”
这些话句句都在说,你这个穷鬼有资格上学,有什么资格在县学读书。
不如回去放牛!
纪元听得莫名其妙,放下筷子,开口道:“今日酒楼客满,你们是没位置吗,等我们吃完,正好可以坐着。”
这话一说,张表兄带了震惊。
他们来的确实晚了,不过掌柜的已经去帮忙收拾出一个新的包厢,他们张刘两家怎么会没位置坐。
而且普通人见到这种情况,难道不应该邀请一起坐吗?
这会竟然要自己等?
凭什么!
刘嵘皱眉拉了拉张表兄:“表兄,去吃饭吧,你不是惦记很久了。”
被刘嵘强行拉住的张表兄怒上心头。
旁边伙计见此,赶紧来劝。
这一群少年郎,说不定就打起来了,还是赶紧分开的好。
见张表兄离开,钱飞松口气。
李廷也觉得那人蛮横,很是不喜欢。
坐到专门包厢的张表兄越想越气,对仆从道:“去,把绸缎铺的那个什么,就纪元他堂哥喊过来,说本少爷请他吃酒楼!”
刘嵘张了张嘴,没说什么。
他这个表兄一向任意妄为,谁也没有办法。
就连他姑姑,也就是刘嵘的亲娘都管不住,他说了也不会听的。
再说,刘嵘也有点好奇。
他堂哥的人去查了,还真跟纪元堂兄说的一样。
纪元去读书之后,他堂兄就不读了,很像是一家只能供应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