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际第一家教名师[机甲](369)
但很遗憾,睡在身边的那位朋友还是死了。
朋友在夜半爬起来,抱着灯在狭窄的街道里大喊大叫,油灯次第亮起,所有人伏在窗边,麻木地看着这一幕。西里亚从窗户翻过去,脚里扎进了碎石,她踉跄着追过去,抓住朋友的手,一边哭,一边哀求。
亚修跑过来,将她与朋友拉开。朋友一路高歌到中央广场,将火引上了身。
亚修在她耳边低声道:“不习惯既定命运的人都会疯的,西里亚,你要习惯。”
“习惯什么?亚修,是他们会疯掉的命运,还是我的命运?”
“一切,西里亚,一切的一切。”
光影转换,透明水池里的几尾鱼悠游着,她睁开眼,泪水滑了下来。
“啊……你还好吗?”
有人小心翼翼地询问道,西里亚移眸看去,一个男人,白色的衬衫外还套着个类似于围裙的东西,胸前有个名牌——“祁禹”。
他递来一张纸,西里亚接过去,“谢谢。”
“你看着心情不太好,”祁禹从围裙的口袋里摸出来一样东西,又递过来,“希望它能让你心情好一点。”
白色飞鸟以梯形结构交叠着,粗看像是一件抹上白漆的建筑,同时每只鸟都潜匿着奋飞之势。
“新品,我打算命名为‘堡垒’。”男人笑盈盈地说。
西里亚回过神。
她喜欢黄莺,所以给机甲取名第七莺,也是这个原因,所以在嘉泽星纪念品店买过黄莺雕塑摆件。
这个飞鸟雕塑,也来自……鸣鸟之天。
第197章 迷路的
一口气读取完厄苏拉留存的其他记忆不是一件小事, 玻璃给了她一大罐营养液,要求她在连接前喝完。
林争渡调侃道:“还挺有医生范儿。”
玻璃:“哈哈。我的医术在基地里可以排第十。”基地里总共就只有九个人懂医学,林争渡也排第十。
林争渡关上车间的门, 玻璃鼓捣了一下Q-110,正准备播放录影,林争渡忽然喊住他,随后看向Q-110, 她说:“前几次都是我们先你后, 这次换你先。”
前几次Q-110或许还不够信任玻璃的技术,以及二人的人品,但经过几次合作,它应该能放心了。她有必要在整个合作结束前,拿到一次主导权。
玻璃会意,登时松开手, 和林争渡一起凝视它。
良久, Q-110同意了。
林争渡即刻接入, 意识被拉入厄苏拉储存的记忆里。
“……厄苏拉, ”熟悉的声音响起,却带着自灵魂深处升起的疲惫,白桦哑声说, “你在这件事上沉迷太久了。”
厄苏拉恍惚睁眼, 她的手还攥着白桦的无力而僵硬的手,后者安安静静地躺在病床上,床位站着Q-27, 声音源自它。
墙上挂着面板, 实时更新这具躯体的状况,最边缘呈现了日期——816年……
距离那次事故, 已经过去四年了。
厄苏拉揉揉额角,她轻声说:“我一直跟着您学习,如果说最了解无辅助神经实验的人是您,那么我就是第二个了解的。只要沿着这个方向走,我们一定能找到解决问题的方法,同时也能为我们的实验带来一大步。”
Q-27说:“我已经坦然接受这件事了,厄苏拉。”
厄苏拉:“……”
厄苏拉垂眸,给白桦掖好被子,蓦然强硬地说:“你不该接受。”
这下换白桦哑口了。
厄苏拉说:“到现在为止,我们还未能搞清楚这个现象,你现在看似寄居在了机甲上,但你的躯体依旧有生命体征,如果肉/体死亡,那你是死是活?如果机甲毁坏,你又是死是活,如果活着,又是哪种状态,你的意识会永远迷路吗?”
厄苏拉:“老师,我无法做到放任。”
“你说得对……但正如你所说,我是最了解无辅助神经连接的人。”
“很快就不是了。”厄苏拉倔强地昂起头。
Q-27庞大而笨重的身躯,决定了白桦无法参与众多实验,这几年她逐渐退离核心,更多时候是提供意见和指导。
厄苏拉三十余岁,但话语权逐渐上升,带着一众人朝着一个方向砥砺奋进,本该是一段佳话。但白桦提早地感知到了隐藏在内的偏执。
826年。
学生在耳边絮絮了些什么,厄苏拉点点头,将她遣走,随后独自来到一处疗养院。院内花园里树荫浓郁,花草缤纷,蝴蝶振翅,在自然美景内,一架机甲蹲在一位老妇人身边,用笨拙的手替她梳理被风吹乱的头发。
老妇人在暖和的日光下睡着了。
厄苏拉轻步走过去,唤了一声:“老师。”
Q-27抬头看她,十年间,机甲工程部已经研发出更先进的机甲,型号迭代到Q-67,Q-27已经是遥远的过去式了,白桦拒绝了定期维修和养护,因此装甲上痕迹斑驳,部分涂装脱落。
Q-27站起身,庞大的身躯犹如一株白桦树投下了阴影,厄苏拉站在阴影内,笑了一下。
820年时,二人发生了这辈子最激烈的争吵,说实话,放在以前,一个自持冷静、一个内敛稳重,根本不会有矛盾,也不知道是谁激怒了谁——林争渡企图做出判断,但那段记忆在厄苏拉的脑子里简直就像是被浸了水的日记本,让林争渡颇觉茫然。
直到最后白桦怒道:“我的意识迷路,那你呢?厄苏拉,你也迷路了,你困太久了!”
这样的话语让厄苏拉瞬间哑口,她张着嘴,无声地看着Q-27,再回头看白桦的肉/体,悲哀地哼笑一声,肩膀颤抖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