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王xx中(44)
安笙发觉自己竟然愿意付出所有去挽留这薄弱的、微小的关联。
明明现在一无所有的是陆皙,被他抛弃会曝尸街头的是陆皙才对。
他竟然心慌得连手都会颤抖。
自陆皙非常顺手地删除了他手机中跟陆氏有关连的联络本后,已过了数天。
安笙离开陆氏之后,很快又再投入朝九晚五的生活。
虽说当初是陆皙强迫他出外工作,他才提早结束「离职假」的,不过……大概自己也是悠闲不下去,只有每天忙得不可开交才最自在吧。
回去舅舅的公司,工作很快就上手了,因为搬运这行业对学历要求不高,而他十多岁出来社会工作第一份工就已经是在橘狗开开货车、担担抬抬了,共事的都是老同事,回公司像回家般亲切。
现在没以往当陆皙秘书般那么不定时或超时,也不需要那么多脑力、但以往公司中很多同事会同情他被压榨到在违反劳工法的边缘而帮忙,群策群力去满足陆暴君的需要,然后去庆祝大家的劫后余生,所以……要说以前还是现在比较愉快嘛,好像也说不上来。
当他在港九跑来跑去、满身大汗到甚至染湿了亮橘色的制服时,与所有亲朋戚友都断了联系、被留在家中的陆皙却显得很……无聊。
他也实在想不出有什么雇主会请这个工作经验是「前陆氏国际副总裁」的男人去面试。
更别提陆皙的性格,与其看着陆皙为了一口气而「纡尊降贵」地去做不切合他身分的粗活,不如要他去尽情洒钱追求女明星,安笙还比较舒服。
「大少爷,我回来了。」
扯起挂在颈上的毛巾抹汗,安笙边关上门边说。
奇怪……为什么陆皙没有回应?
脱下球鞋,安笙抬头,这才看到陆皙睡着了。「大少……爷?」
他租的套房面积不大,因为一个人独居也说不上有什么间隔,从玄关走进去数步,就看到床了。
床当然是单人床,陆皙就这样一手软软搁在枕头上,睡得很沉。
虚张的手心附近有枝名牌钢笔,床上散落几张涂涂改改的琴谱……
也对,陆皙在他家中除了玩吉他、弹琴,上网看看股市走势跟财经消息外,也只能睡觉了。
与之前的生活落差多么的大啊,以往陆皙可是忙到连休息都没时间的……
说到这,安笙就不禁要为陆皙而心疼了。
陆皙一定很难习惯现在无所事事的生活吧?以前他哪来的美国时间去写歌。
安笙屏息静气地接近床铺,到他意识到的时候,自己已经有点过分贴近了。
窗帘布拉开了一半,阳光洒在陆皙的脸上,长长的眼睫毛映出扇般的阴影,而深蓝色床单的对比之下,裸露的肌肤更白皙了,男人的呼吸轻细,睡着的时候不像暴君反而像等待被吻醒的……说起来,是老爷对《Snow
white》这个故事有什么特别喜好吗?
大少爷的名字代表white skin,二少爷则是snow white。而他们两人都不太喜欢自己的名字。
……但的确,陆皙有张骗死人不偿命的漂亮画皮、二少爷的心灵则非常善良纯洁。
忽然意识到自己连制服都还没换下来,满身汗臭味,安笙立即想要把身子往后拉……
偏偏,陆皙在这个时候醒来了。
陆皙眼睛都还没完全睁开,就咕噜呢喃了两声什么。
安笙听不大真切,只好一膝搁上床边,俯下身来听取他的圣旨……
蓦地,一根手指不偏不倚地戳在他脸上。
更正确一点来说,是戳在他酒窝中。
安笙的微笑就这样僵在那里。
而他连自己从什么时候起像个变态般挂着笑、看陆皙看到出神都不知道……
陆皙朦胧的双眸半开,似懂非懂地看着他、戳着他。
好一会儿,才带着浓浓睡意般蹦出一句:「……安笙……要上学了吗?」
就这一句,安笙整个人像通了电般,背脊窜过一阵电流。
陆皙刚刚是问他「要上学了吗」,他没有幻听吧?
好、好可爱……
睡迷糊了的陆皙可爱得让他鼻腔发热、鸡皮疙瘩全都起立了。
感觉像是小时候看到巨型的绒毛玩偶般,真想用力的、满满的扑上去熊抱。
陆皙还贪睡,在梦中,他不停记挂着要迟到了、上学要迟到了而很焦虑,像他这么一个从不迟到的品学兼优学生绝对不能容忍破例,不然他这个月的全勤奖就泡汤了、前功尽弃了,他好想爬出床的范围外,可就是没有力气,只能软趴趴地趴在被堆中,等安笙抱他回学校……
于是他一睁眼,就看到安笙了。
安笙好像突然长大了,轮廓既熟悉又有点不同,始终没变的却是……笑得一脸蠢相。
啧。
陆皙收回手指。
他完全清醒了,坐起来。「原来你从以前开始就笑得那么蠢……」
「这不叫笑得蠢,这明明叫酒窝……」
安笙不甘心地低声抱怨,刚刚这位大少爷一手指戳下去的位置是酒窝好吗?
怪不得陆皙常常说二少爷笑得很蠢,也是因为酒窝的缘故吗?
明白争辩无用,安笙进入厕所换家居服。
隔着薄薄一块门板,他与陆皙交换着琐事,「你今天在家里写歌吗?是琴谱还是吉他的?」
「琴谱。」
「喔,等你写好了我可以听听看吗?」
「写给Y的。」
就因为安笙之前说Y从小就对音乐很有兴趣、很喜欢唱歌,一直而来的心愿就是进入专业的音乐学院就读却苦无机会,所以想与Y发展她感兴趣的话题就要从音乐着手。刚好音乐也是他擅长的领域,以往包下整间餐厅弹琴给女伴听的招数他熟能生巧了——那姓陆的老头常怒骂:我让你两兄弟学琴不是为了让你们泡妞用的——就是从没有为谁人特意写过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