昙梦(93)+番外

我们都爬上了立起的床顶，我站在不是很稳的桌子上，帮柯染月爬上来，低下身，让她踩在我的背上。说来奇怪，我此时脑中所想，竟然是她肚中的那个孩子出生后会是怎样的乖巧可爱，难道说人类在某些时刻，会预见自己的处境以及某些未来是真的。

她真的很沉，或者说她和肚中的孩子真的是很沉。刚才本来就没有吃进多少东西，现在我已经接近虚脱。努力的站起身，站直。

“可以了吗？”

“再，再高一点。”

当然不会够高，她的肚子已经很大，使力真的很不方便。

“我差不多已经站直了，你使使劲儿。”

感觉一阵大力，我几乎要被踢下去。坐在床顶桌上，我看到柯染月半个身子已经趴在了窗台上，两只腿正在努力借着墙的反作用力往上爬。

拜托，千万……我在心中忍不住说。

可是，此时，我好像听到外面有了声音。马上，脑子里“嗡”的一声，心都凉透了。

别急，别慌，再仔细听一下。

半会儿，声音又好像没有了，提着的心却无法再放下。

看柯染月此时基本上已经整个趴到了窗台上，开始摸索着开窗户。我本想这时就叫她拉我上去，只是……

“咔嚓”

我吓了一跳，反射性的先看这个房间的门。

还好，不是。

转头抬眼看去，是柯染月把窗户打开了。希望，我此时心都要跳到嗓子上了，能够逃出去了！

可是，当我看到柯染月回头的那一刹的眼神时，我的心跳几乎都停了。

不会的，我告诉自己。

“拉我上去。”我对她说。

可是，她却没有任何动静，只是看着我，眼神迷茫。

这是什么意思，我的心控制不住的慌了起来。

“拉我上去。”我狠狠地盯着她，想要打开她的脑袋，看看里面到底在想些什么。

这是，外面却突然响起了人声，由远及近的人声，我的心跳彻底停止了，整个世界只剩下眼睛里的柯染月和外面的声音。

“拉我上去。”我的声音嘶哑，我明白如果那些人来了发现只有我一个人在会意味着什么，我从来没有如此的惊惧和绝望。

柯染月听到动静也似乎下了一跳，马上，她好像下定了决心似的，转头向我看来，张口说……

“对不起。”没有声音，我却能听见。

转身离开，毫不犹豫。

……

哈哈，哈哈，真是好笑，柯染月居然会像我说对不起，她居然会对我说对不起。

我宁愿永远也没有听过她说这三个字。

对于我来说，整个世界好像静止了。我的世界即使不是此刻，也要在稍后的时间真正停止了吧。

我好恨。

为什么，为什么我会相信她，为什么我要要莫名其妙得跟到这里来，为什么。我所相信的，所坚持的都是什么？

可是，我也好怕。

我真得不想死，我不想死，虽然生活中有那么多的不如意。为什么，为什么我会落到这个地步，我不明白，不明白。

我几乎还没有尝到过任何幸福的滋味……没有。

人声，开门声。

……

“他妈的，人呢？”

他们惊慌的涌进来，这次的人比较多，是真要动手了吧。

他们很快就看见了在黑暗中还瘫坐在床顶的我，有两个男人上前一下把我拽了下来。其中一个翻手就给了我一巴掌，“臭女人，那个婊子呢？”说着又上前踢了一脚在我身上。

有人说，“只有一个，妈的，那个顺着窗户跑了。”

那个人又把我从地上拽起来甩到地上“人呢？”

“行了，快出去追，跑了的是那个孕妇。”

不知是因为有了第一次还是因为已经麻木了，这次我对这样的拳打脚踢却没有什么痛觉，并没有之前那一巴掌的感觉，习惯原来是那么容易又可怕的一件事。

那几个人说着就“蹬蹬蹬”的跑了出去，却又进来两个人。

“还真是小看你们了。”是之前的那个老头儿。

我呆呆的低着头，没有看他。

“没想到走了的是那个孕妇，那你呢？”

“你以为我们要抓的不是你，所以就没有关系？还是，你心甘情愿的替她，去死？”

我抬头看他，他是一脸感兴趣的样子。

我不知从哪儿来的勇气，直直的看着他，重重的说，“那不关你的事。”难道，是因为知道自己马上就要死了的原因吗？

“哼，还真是好胆量。”

一个人走过来，凑近他的耳边说了什么。“该怎么办？”

看来，柯染月并没有一下就被他们找到，呵呵。

那个老头儿听完看了我一眼，一句话都没说，就转头出去了。那一眼，让我明白了他上边的人为什么会派他来做这种事情。呵，慈眉善目？我真是太傻了。

人一个个地走光了，我也不愿再看他们，只低着头坐在地上。不知道他们会对我怎么样，就算知道，我现在也没有任何办法，就算有办法，我现在也没有任何力气了。

身体内最后一丝力气，最后一丝坚持，在柯染月转身的那一刹那都已经消失了。就这样吧，我躺在地上，就这样吧，我真得是很累了。

眼前渐渐的变得朦胧，可是却没有睡过去，人的本能，对危险的意识和抗拒，真是不可理解。

……

不知过了多久，我听到好像又有开门声。

门打开，会有两个可能。

一是他们追到了柯染月，把她又带了回来，一是他们没有找到人。不过这两种情况的结果都是一样的，我的结果似乎是没有改变的，都会很惨。除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