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七大罪的小师妹后我摆烂了(266)+番外
他一直向往外界的生活,期待自己的本领得到施展,可以为天下百姓谋利,可是真当有机会出去的这一刻,他忽如胆小的老鼠,犹豫了。
“高兴。”
抿紧到发白的唇瓣颤抖的吐出字眼,少年安静的坐到一边,十指交扣,半敛的眼底一片幽邃。
“但我更怕出去会为族群招致祸患。”
哪怕有一丝的可能,他也不敢去赌。
以前总怪长辈太过谨慎小心不准任何人入世,以至于到了一种难以理解的,顽固迂腐的程度,现在他恍然发觉,自己也有这种惊慌感。
“所以你又不想出去了吗?”
弟弟的脑袋枕在胳膊上,偏头看向他,天真无邪。
“嗯……不出去了。”
他在犹豫挣扎,舍弃自己的理想做出这番回答,眉宇间没有释然,只有一片成全。
族人平平安安,比什么都重要。
哪知弟弟却是哼笑一声,眉眼灼灼,随了母亲的容貌漂亮的像只桃花妖:
“可是未来是不会改变的。”
霎时,像有一盆凉水劈头盖脸的从头顶浇下,宗政衍的呼吸猛然一滞,竟是被这句话惊出一身冷汗。
他看见了自己成为帝师的未来,那么不管他决意如何,都会有千百种方式令他去往赤昭。
既定的未来,哪怕你提前知晓为此做了无数努力,到最后也只是过程曲折些,最终仍会抵达无法更改的未来。
宗政衍幡然惊醒,看向弟弟的瞳仁倏尔瞪大,氤氲一层浅淡的水雾。
他们现在的力量还不够,只能被动的预见随机到来的未来碎片,无法做到准确的预言指定的某一天会发生什么。
这种随机向他们展示的未来,更像是老天开的一个玩笑。
神明覆手倾洒,只会向 k的信徒倾洒希望,被隐瞒的,悲伤绝望的碎片紧紧相随,无人知晓。
会有灾难吗?
宗政衍不知道。
神明不肯给他看上一眼。
弟弟开始清凌凌的调侃:“干嘛苦着脸,走一步算一步呗。”
“哎,说来昨晚我预见一个人,嗯……好像是个男孩子,脸上覆有傩戏面具。”
他细细回想,努力组织措辞:“脖子上还戴着一串骨佛珠,就站在我们宗族前,也不知道要干什么。”
宗政衍慢慢回神:“不是族内人?”
宗政灼摇头:“不是,最近碎片里全是陌生人,我还预见在一处半毁的地宫,姐姐蜷缩在一尊倾倒的佛像掌中,好像是在睡觉?”
时间开始没有规律的跳跃,神明散落一片又一片的指引,一条又一条的线索。
完整的未来,只差一个正确的拼凑。
“咚咚咚――”
忽然,房门被大力拍响,传来小伙伴雀跃的声音:“那位老爷爷醒啦!”
第238章 故人深事(六)】
绿茵环绕竹屋,清风从支起的窗户吹入,带来鸟雀蝉鸣之声。
坐靠在床头的老人虽因伤势折磨而神色虚弱,面色煞白,嘴唇也因这几日的昏睡而泛起死皮,但双目犹如锋锐的利剑,炯炯有神。
他摊开一手朝屋内的人款款而谈,简短的道清事情的缘由。
“诸位恩公,我也不必再瞒你们,我乃赤昭御史,负责监察百官。”
老人忍着疼痛挺直脊背,好似经过千万次打磨才从山里开采出的石灰,不惧烈火燃烧,粉身碎骨浑不怕。
“期间发现他们不少祸乱朝纲危害百姓的勾当,我欲禀告圣上,却不想他们更快一步对我下手。”
干枯的五指因怒意和不甘渐渐捏紧,手背青筋狰狞。
“掩护我的部下已经全部丧命,我本以为我也到此为止……不曾想命不该绝,诸位……”
他挣扎下床,放下位高权重所带来的傲然,诚挚感激的重重一叩首,看的屋里人愣了一拍才反应过来,赶忙伸手掺扶。
“言重了。”
宗政衍的父亲神色和蔼:“早些把伤养好,将罪证呈上才是重中之重。”
老人一时恍若风中残烛,明亮的双眼熄暗浑浊,一身落寞。
“哎……”
他的目光从这些穿着粗布衫,却姿容不凡的人群身上扫过,心里也明了几分。
想来是隐世的大家。
既然人家已经归隐,自然无意参与世外的斗争,自己还是早些离开的好。
在他思绪纷飞间,男孩清脆的声音不谙世事:“可以和我们说一说外面的事吗?”
母亲并没有制止宗政灼的发问,一味的逃避只会与世界彻底脱节,到时候他们会被一无所知的淘汰。
不论是从生存法则来说,还是以宗政一族的自尊来说,都是难以接受的。
老人顿了顿,视线对上男孩水亮潋滟的眸子,转到屋口,还有一群扒着门框好奇往里望的孩子听的认真。
他的心忽然盛满谈吐欲。
少年人争年少,便该去攀山渡海扮绚烂。
“如今天下形势并不乐观。”
老人的脊背线条绷得笔挺,窗口的轻风吹起鬓角白丝,沉淀了岁月的沧桑,跌宕起少年时的孤勇。
“赤昭与银尘战火不断,青旋与玄月不死不休,四国野心昭昭无一安宁。”
他叹了口气,哀声道:“哪次开战不是伏尸百万,流血漂橹,难民逃亡间饿殍遍地,路边的野花哪一朵不是由鲜血浇灌出来的。”
满屋沉默。
“覆巢之下安有完卵,战火纷飞,人又能逃到哪里去呢?”
宗政隐世太久了,他们似乎忘了当天下真正大乱,民不聊生,他们也无处可逃。
君子立于天地,当如英豪,扬浩然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