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帝江眉眼浅淡,显然不能商量。
虽然最近在他面前越来越放肆,但真当他生气时,乐归是犟也不敢犟的,立刻就把钱袋子给了男人。
男人拿到手里时还有些不敢置信,掏出一块银子咬了咬,看到上面的牙印才惊喜地看向自己的妻儿:“真的,都是真的!”
“快快快拿过来!”母老虎急切地催促。
男人拿着钱袋子往回走,身后的帝江突然说了句:“五两银子一拳是吧。”
“啥?”男人下意识回头,只觉一阵风扫过,接着眼眶剧痛,整个人如同秋风扫落叶一般摔在地上,手里的钱袋子也掉了,琐碎的银子骨碌碌全滚了出来。
所有人都被突如其来的变化震到了,等反应过来时,帝江已经一只脚踩在男人身上,左手优雅地抓着他的衣领绕个圈,用修长的手指将他固定,右手攥拳又一次打了下去。
“啊!!”
男人的惨叫突然响起,帝江眉眼平静,一拳又一拳,母老虎尖叫一声就要冲过来,却被一道看不见的屏障拦在了外面,只能眼睁睁看着他继续打。
打到第四拳的时候,男人的脸已经血肉模糊,叫都叫不出声了,母老虎双腿发软地跌坐在地上,旁边的小崽子也吓傻了,两人好半天才手忙脚乱地去捡地上的银子,连滚带爬地跑到乐归面前:“夫、夫人,我们不要钱了,求您让他住手吧,求求您了……”
乐归猛然回过神来,赶紧扑过去抱住帝江的腰:“尊上,尊上咱不至于,冷静,千万要冷静,再打他就真要被打死了。”
帝江又补了一拳,鲜血溅在他的脸上,从眉眼到嘴唇,化成一道喷溅的血色银河。直到地上的男人动也不能动了,他这才慢悠悠直起身,看到钱袋子回到乐归手上后,便淡淡说一句:“给他们三十两。”
乐归赶紧从钱袋子里抓了一把塞给母老虎,母老虎本来想说不要,但一对上帝江的眼神什么都不敢说了,和儿子一起拖着死狗一样的男人往外走。
其他人也渐渐回过神来,看向帝江的眼神里带了一丝惧意。
大家都是平头老百姓,平时也不是完全没有跟人冲突过,可没有见过谁是把人往死里打的,一时间气氛冷凝,人人大气都不敢出。
一片安静中,小胖子突然喊:“乐姐夫真棒!”
“嘘!”李婶赶紧捂住他的嘴,有些害怕地看向乐归,“那、那什么,既然没什么事了,大家就都散了吧……”
“是是是,都散了吧……”
刚才还一屋子人,转眼散个干净,帝江冷淡地看一眼乐归,问:“你不走?”
“我走什么?”乐归莫名其妙,注意到他的指骨鲜红后吓一跳,赶紧拿起来擦了擦。
“还好,”她松了口气,“不是你的血。”
再看一眼帝江脸上的血,怎么看怎么不顺眼,乐归赶紧把人拉到桌前坐下,绞了手帕给他擦手擦脸。
帝江的灵力这几日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即便没有恢复,用个清洁咒也是小菜一碟,但看着乐归绕着自己忙来忙去,便又突然不想动了。
“手都红了,你这是下了多大的力啊,我要是不拦着你,你还真打算把他打死啊?”乐归摸了摸他擦干净后还泛红的指骨,不由得叹了声气。
帝江扫了她一眼:“若不是答应你不用灵力,本尊何需亲自动手。”
说罢,他还有些惋惜,“该把他们都杀了的。”
“……不至于,真的不至于。”乐归赶紧劝。
她不劝还好,一劝帝江便想起她的熊猫眼比别人重的事,气压顿时沉了下来:“你若没丢无忧宫的脸,确实是不至于。”
“我真没输,他身上肯定很多淤青,全是我踹的!”乐归为自己正名。
帝江扫了她一眼,不语。
乐归叹了声气:“他们回去之后说不定会报官……如果秘境里也有官府的话,我们不想事情继续发酵的话,得在他们报官之前离开。”
“不会,我刚才趁乱给他们下了忘魂咒,他们明天一早醒来就会把今天的事全部忘掉。”一直装透明人的阿花弱弱举手。
乐归顿了顿,直视她的眼睛:“既然你有这个本事,那为啥不在他们找来时就动手?”
阿花:“忘了。”
乐归:“……”
短暂的沉默后,乐归又一次开口:“那我们也要走。”
“为什么?”阿花不解。
帝江也抬眸看向她,不懂铁公鸡怎么舍得她那剩下的房租了。
【还能因为什么,你们没看到桃源村其他人看咱们的眼神像在看怪物吗?继续住在这里确定不会被孤立吗?!】
乐归装模作样地叹了声气:“因为我不想住这里了,你们难道去别处看看?”
阿花虽然活了五千多年,但前六年的人生被困在一方小小的院子里,后面的人生被困在一面小小的镜子里,一听说要去别处看看,便立刻心动了。
“你没说实话。”帝江突然开口。
乐归眨了眨眼:“什么实话?”
帝江懒得理会她那些小心思,扫了她一眼道:“你不留下,是怕他们以异样的眼神看你。”
【我是怕他们以异样的眼神看你啊大哥!】
帝江一顿。
【本来因为我强行压制杀意已经很可怜了,怎么能再让你被那些人警惕……不对,我竟然觉得他没有随心所欲地杀人有点可怜……震惊!我的三观什么时候扭曲成这样了!我美好的品德、我健康的心理状态、我受了二十年社会主义教育的人格,此刻怎么变成这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