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寡夫他总被觊觎(30)
抚摸他丑陋的疤痕,触碰他残缺的灵魂。
郁慈忍着害怕,轻轻点头。
双手被解开后,少年细伶莹白的手指抚上他的左脸,力道很轻,像只脆弱的蝴蝶掠过他的每一道疤痕。
怜容忽然想落泪,他在雅间里一眼看中的蝴蝶,终于落入了他的手心。
他正要去握少年的手,却见少年眸光微动。
郁慈另一只藏在背后的手,终于摸到了枕下的镜片,没有任何犹豫,抬手朝他头上砸去。
镜片碎裂间,他抽身往门外跑去。
透过滴下的红色,怜容看着少年慌乱的背影,轻声道:“是你逼我的。”
没了翅膀的蝴蝶,不还是蝴蝶吗。
郁慈跑下一楼,急切地拍响房门,可任凭敲门声在楼道里回响,房中却是死一般的寂静。
楼梯上投下一道阴影,郁慈瞥见后慌忙跑出小楼,心脏仿佛要跳出来般。
漆黑的夜色中巷道错杂,他分不清该怎么走,只能胡乱选了一条。
到处都是浓重的黑色,午夜的静谧放大了脚步声。
喘息渐渐急促,喉咙间也是被火灼烧般的疼痛,郁慈不敢回头,体力逐渐耗尽。在他绝望之际,一堆木箱突然闯入他眼中。
巷道里,一阵轻柔的脚步声散开,怜容脸上挂着笑容,眸中却是压抑的墨色,嗓音不急不徐:
“阿慈,要不你猜猜,我对这里有多熟稔,要花多少时间才能找到你。”
木箱中,郁慈死死捂着嘴,指骨用力到泛白,不敢泄露一丝喘息,泪珠却不受控制地顺着鼻尖滑落。
脚步声渐渐逼近,却在近在咫尺时消失不见。下一刻,木箱骤然被揭开,怜容笑容一僵:
“啊,不在这个里面,那会是哪个呢?”
郁慈蜷缩成一团,闭着眼,湿漉漉的睫羽轻颤。
木箱一个个被揭开,怜容的甜到发腻的嗓音钻进少年耳中。
”阿慈,别躲了,我再也不骗你了。”
“我的确是杨清,我娘带着我改嫁给吴勇,生下了吴依依。可吴勇是个烂人,只会赌钱,喝醉了就会动手。”
“有一天我出去捡煤炭渣回来晚了,推开门却看见大片大片的鲜红,整个房间都好像被血染红了。你知道为什么吗?”
“吴勇输了钱又喝了酒,回来就动手打我娘,依依为了护着我娘动手反抗。然后吴勇就用打碎的镜面将他们都扎死了。”
“她们脖子上都是好深的口子,血一直流,直到流尽。阿慈,你不是看见镜片上的血迹了吗?”
郁慈死死咬着舌尖,巨大的恐惧仿佛下一刻就会让他尖叫出来。
……原来他什么都知道。
怜容笑嘻嘻道:“不过幸好,吴勇肚子上也破了个口子,也死了。”
淡淡的血腥气缠绕上鼻尖。
郁慈睁开浸湿的眼睫,木箱中本该被黑暗挤满,微弱的月光却从缝隙中透进来。
突然,光晕黯淡。
郁慈不安地转头察看,下一刻,心跳骤停。
缝隙中贴上一只漆黑的眼,鲜血滴进眼里,红色的瞳孔转动,紧紧盯着少年,嘴角一裂,笑道:
“抓住你了。”
第20章
青白的半张脸被鲜血染红,怜容一扬唇,蜈蚣般的疤痕随之游动。
“阿慈,你的眼睫又在抖,真漂亮啊。”
月色如水,小巷中蒙着一层淡淡的光晕。
郁慈面色如雪,泪珠如同断了线的珠子从惊恐的圆眸中掉落。
怜容舌尖滚动着一声喟叹,直起身将木盖掀开,伸手要将捉他逃跑的蝴蝶。
他刚一动作,少年就像惊醒般,抄起一旁的木盖砸向他。
怜容神色冷了下来,接住木盖重重甩开,看着少年仓皇的背影,半响轻笑一声:
“阿慈还没玩够吗?”
他步伐不急不徐,始终与少年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透出一股稳操胜券的从容。
“花落水流红闲愁万种,徘徊无一语唯怨东风。”
咿咿呀呀的戏腔在空荡寂静的夜色中回荡,像午夜梦回,冤死的厉鬼前来索命。
“谁呀!大半夜的唱戏,要死啊!”
怜容目光阴恻恻地看向那扇被推开的窗子,忽然想起他捅死吴勇的那个夜晚。
刀砍在骨头上发出钝响,也有人这么骂了一句,可他娘凄利的哭喊声叫了一夜,却无一人推窗察看。
……多有意思啊。
唔,但愿阿慈的腿骨要软一些。
悠扬的戏曲缠绕在耳边,郁慈慌不择路地跑进一栋废楼,汗珠滑进眼里一阵刺痛,他却来不及用手去擦。
生锈的铁梯一圈圈盘旋而上,郁慈扶着铁栏往上爬,每一次喘气都牵动着胸口的疼痛,他只能紧咬着泛白的唇。
天台上空旷无余,风很大,夜幕上的星子清晰可见。
郁慈捡起一根铁条紧紧握在手心,目不转睛地盯着楼道口,规律的脚步慢慢接近,一道纤细的身影跨出。
“怎么,阿慈还要再敲我一次吗?”
怜容额上的血迹已经干透,脸色青白,瞳色却是化不开的黑沉,一步步逼近。
风扬起少年衣角,露出一截莹白韧劲的腰肢,身后没有任何护栏,郁慈没有后退。
他抬起黑润的圆眸,压下恐惧,只剩下细碎的熠熠光晕,像星子撒落。
“是你杀了吴勇。”
语气肯定。
怜容偏了偏头,坦然承认,“是。”
“也是你杀了你娘和你妹妹。”郁慈继续道。
空气忽然静了静,风穿台而过。怜容压下嘴角,轻声说:“不是告诉你了吗?是吴勇杀了她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