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几句话,是无数的人力、物力。
是在他们看不到的地方,无数人的辛苦劳作。
一万五千件冬衣,在短时间内就赶制了出来,那是冯蕴对将军对北雍军将士最大的善意。
“夫人大善!”
赫连骞带头拱手,在寒风中揖礼。
众人齐声应喝。
裴獗却一声不吭地走向马厩,只丢下一句。
“让覃大金,分发下去。”
-
冯蕴没有耽误时间,等南葵和柴缨一到,就带着她们去鸣泉镇。
这两天陆续有伙计过来,铺子正在紧锣密鼓的布置,片刻工夫都等不起。
路上,南葵不时打帘子往外打量。
天惭惭黑了,到处是树木的影子,被寒风吹得东倒西歪。
她有些紧张,挨紧冯蕴问:
“夫人因何觉得我和缨娘能堪大任?”
冯蕴看她们一眼。
“你们怎么想的?。”
鸣泉镇的事情,原本是可以让别人来做的,冯蕴不缺她们二人相帮。
来信州前,有姬妾就在她们二人面前说风凉话,说夫人叫她们来,无非是看中了她们的美貌,与在玉堂春做女伎有何区别?
南葵面对冯蕴的视线,摇摇头。
“我不知夫人为何看中,但我知道,夫人是想提拔我们,是为我们好。”
冯蕴轻笑一下。
“理由只有一个。你们是女子。和文慧,应容一样,都是姿容娇美,性子好,有能为的女子。我不舍得你们埋没。”
柴缨和南葵齐齐看着她。
女子如何才能不埋没?
夫人没有说出来,她们似懂非懂。
“多谢夫人成全……”
冯蕴笑了笑,没有回应。
旁人或许觉得她所做的事情,如同笑话,又或是包藏祸心,可她愿意等着,这些人笑不出来的那天……
马车徐徐往前走,她阖着眼养神。
突然马蹄声声,驾车的葛广只看到一人一骑从眼前晃过,横刀立马在路中间一站,马儿就主动停了下来,嘶的一声,像在招呼主人。
车是裴獗的车。
马也是裴獗的马。
冯蕴打帘子往外看,突然出现的男人面容凝重,身量极高,硬梆梆坐在马上一言不发的样子,很是吓人。
第214章 长风相拥
天色已暗,冯蕴看着鬼影般高大僵硬的男人,不想开口。
裴獗问:“去哪里?”
冯蕴皱起眉头,“鸣泉镇。”
裴獗:“很紧要?”
冯蕴扬眉,嗯一声。
“赚银钱的事,自然紧要。”
裴獗喉结微微滑动一下,似乎想说什么,又没有出声,二话不说,跃下马走近,上了马车将冯蕴往怀里一抱,如同土匪抢压寨夫人似的,头也不回。
“原地等一刻钟。”
他托着冯蕴上了马,将风氅往她身上一裹,抱着人便纵马离去。
只留下南葵、柴缨和两个侍卫车夫,在寒风里面面相觑。
“将军这是做什么?”冯蕴意外被抓上马,惊讶得半晌才回神,身子被他束在怀里,头捂在他胸前,不觉得冷,只觉得怪。
疯了吗?
半路劫人,又不说话。
她紧紧揪住裴獗的腰带,在马背上颠簸片刻,停了下来。
四周漆黑,空无一人。
两个人相拥在长风里的马匹上,两侧道路似乎没有尽头。
裴獗掀开风氅,托住冯蕴的下巴低头便吻上来。
冯蕴哆嗦下,后背被他摁住,动弹不得。
视线里是男人硬朗的面容,高挺的鼻梁。
急促而粗重的呼吸,落在脸上。
他力道很重,粗重而狂乱,仿佛要把她吞入嘴里。
冯蕴被动承受着,尾椎酥酥麻麻,心悸乱跳,不仅不觉得冷,身上还浮出一层薄汗,几乎要融化在男人的疯狂里。
时间太久,她有些受不住。
用力去掐男人的脖子。
那是他身上唯一掐得动的地方。
裴獗察觉怀里人儿呼吸气紧,这才松开,双眼猩红地盯着她,大拇指慢慢摩挲着她的嘴唇,仿佛在拭留下的水渍,又像在延续余韵,空旷的寂野里,没有星光,他双眼却冷亮惊人。
“蕴娘……”
他声音低哑。
“辛苦了。”
冯蕴方才的愠怒一扫而空,眼梢抬起。
“你都知道了?”
“我在营里。”
“哦。”冯蕴低笑,“知道我厉害了?”
“厉害。”
“给你做幕僚不亏你吧?”
“……”
裴獗不说话,一把扣住她的后脑勺,又将人按住放肆索吻,纠缠到冯蕴心跳如雷,面红耳赤,软在他怀里,几乎就要失控脱缰,他突然喘息着放开。
“一刻钟了,我送你回去。”
冯蕴呼吸不畅,瞪着眼睛看他,如看怪物。
而裴大将军言行一致,说一刻钟就一刻钟,又骑着马原路返回,把冯蕴抱上马车。
“我走了。”
冯蕴双颊红得滴血一般。
看着那风驰电掣般离去的背影,渐渐融入黑暗,久久才回过神来。
“走吧。”
-
隔日是個大晴天。
阳光从窗棂透入,屋子里暖色融融。
小满得知今日议馆竣工封顶,有心想给冯蕴梳个别致的发式,可越梳越失败,不由颓丧。
“这么久了,也梳不出几个好看的发式,小满真笨……”
看着铜镜里仙女般的小娘子,越发觉得自己的手艺,配不上女郎这张脸。
“姜姐姐手巧,很会梳妆,不如唤她到房里侍候?”
冯蕴歪了歪头,打量她。
“姜吟跟你说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