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右不过在府里住几天,槿哥儿若是看不惯,当他不存在就是。”侯夫人伸手擦去儿子嘴边吃糕点留下的残屑。
“娘,他怎么又来了?”谢云槿还以为,当初被逐出府,谢云辉没脸再来了呢。
那件事虽没放在明面上,但有心之人都能探听点消息。
“他这次春闱取得了不错的成绩,说是来侯府报喜,真以为我不知道他心里打的什么小九九?”侯夫人不屑道。
三两口吃完脆香的烤饼,烤饼是侯夫人请来的新厨子做的,面饼中间裹着各种口味的馅料,有各种肉味的,还有少见的水果味。
谢云槿尝了一口就爱上了。
擦擦嘴,谢云槿诧异:“我都在世子之位上坐了这么久了,他还没放弃?”
“槿哥儿不必在意他,有为娘在一日,该是你的,就算你不要,也不会变成旁人的。”
谢云槿感动:“还是娘对我最好。”
侯夫人点点他额头:“谢云辉不足为惧,你现在身后有太子殿下,你爹他也不敢像从前那样。”
侯夫人最不后悔的事,就是当初托关系送儿子进宫当伴读。
经历种种,她早看出,长宁侯是个靠不住的,与其等长宁侯发善心施舍,不如主动出击。
吃了烤饼,谢云槿惦记着,带一些给梁煊尝尝。
“你还真是,什么都不忘记太子。”侯夫人打趣。
谢云槿与太子关系好,侯夫人是知晓的,对此,她乐见其成,这些年,若不是有太子这座靠山在,谢云槿的日子不会这么好过。
“明日早上,我让小厨房做点新鲜的,你带去宫里。”
“谢谢娘。”
春闱结束,顾承泽等成绩好的,开始专心准备殿试,谢云辉被长宁侯留在侯府,专心备考。
太学少了些人。
等殿试成绩出来,这些人里,有一部分会步入官场,不再来学宫。
谢云槿余光瞄到顾承泽的座位是空的,第一次真切感觉到,他们长大了。
再过不久,太子也会离开太学。
烤饼交给了太子身边伺候的小夏子,夫子还没来,谢云槿托腮看向窗外。
作为大梁权利中心,皇宫景色非常美,春天万物复苏,嫩绿枝条摇曳,无数人的才华在这里展现,也有无数人的鲜血洒在这里。
一道身影停在桌边,投下阴影笼罩,谢云槿转头。
“三殿下?”
三皇子神色莫名看了眼谢云槿,开口:“那日之事是本宫不对,本宫会设宴,给你们赔罪。”
谢云槿:?
三皇子什么时候这么通情达理了?
赶在太子出声前,三皇子匆匆走向自己的位置。
“他吃错药了?”谢云槿压低声音,“不会有诈吧?”
“他不敢。”
时间没说,地点没说,谢云槿转头把这件事抛到一边。
谢云辉似乎真的是来专心备考的,没做一次妖,谢云槿几次遇到他,对方都很有礼貌和他打招呼。
他安安分分,谢云槿也不会主动去找他麻烦,两人相安无事了一段时间。
殿试之前,顾家四叔回京了。
他立下大功,被提前调回京城,他的回来,代表着顾府势力进一步增大,让顾府很是热闹了一阵。
谢云槿却不是很开心。
不是他见不得朋友好,而是他又一次做梦了。
谢云槿很清楚,自己在做梦。
还是熟悉的屋子。
梦里似乎是炎炎夏日,屋里摆了足量的冰盆,驱散炎热,带来丝丝凉意。
窗户开着,一阵风吹来,谢云槿打了个激灵。
低头,看到自己身上穿的轻薄纱衣,一阵无语。
纱衣很凉快,但,它是半透明的!
难怪大热天还盖着被子。
谢云槿小心翼翼掀开被子,看到自己被子下的身体,脸色爆红。
全身上下,只有这一件纱衣。
该看见的、不该看见的,全部一清二楚。
雪白肌肤上,深深浅浅红痕交错,不用去求证,谢云槿也知道,这些痕迹是怎么来的。
嗖地裹上被子,谢云槿咬了咬牙。
不知节制!
“吱呀”声传来,谢云槿寻着声音看去。
梁煊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粥走进来。
好香。
体力消耗太多,肚子咕噜咕噜响,闻到香味的一瞬间,被主人忽略的饥饿感涌上。
是什么东西?
谢云槿顾不上其他,伸长脖子往前看。
像一根水灵灵的萝卜。
似是没想到谢云槿已经醒来,还露出这般馋养,梁煊脚步顿了一下。
“饿了?”
谢云槿迫不及待点头。
先把肚子填饱了再谈其他。
梁煊笑了一下。
他很久没笑过了,自从与谢云槿决裂,把人藏在这里,他也很少与谢云槿这么心平气和相处。
几步走到床边,梁煊坐到床头:“今日厨房做了你爱吃的鹿茸粥,尝一尝?”
谢云槿小鸡啄米点头。
粥的温度刚刚好,不凉也不烫,梁煊一口口喂,谢云槿一口接一口吃。
“阿槿若是一直这么乖就好了。”看着乖巧任自己喂食的阿槿,梁煊心中柔软,脸色愈发温和。
一下与谢云槿熟悉的梁煊重合起来,
“如果你能直接把碗给我,让我自己吃就更好了。”谢云槿咬住勺子,松开。
他完全可以直接用碗大口喝。
梁煊脸色倏地变了。
“才说阿槿乖,阿槿又要不乖了吗?”
谢云槿:“?”
“是不是,拿了碗,还要敢我出去?”梁煊语气变得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