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萌新病友,但恐怖如斯(205)

作者: 楚山咕 阅读记录

“等等——”凤曲抵御住阿珉的杀意,看向那道挡在自己身前的黑影。

对方将剑一抖,月光映出他身后犹如蛛足一般遽然张开的倒影,那是一条条罗网似的长蛇,顺着剑光破风的轻吟,群蛇扑向了两个傀儡。

有栖川野转回头来:“我有办法,找,主人……朋友。”

凤曲眼睛一亮:“是说你知道青娥在哪儿?”

有栖川野点了点头。

他拉住凤曲的手腕,二人一道踩上窗台。

就在他们即将纵上树梢,借力窜离酒庄的须臾,凤曲下意识往秦鹿的方向看了一眼。

却见秦鹿竟然正正好好就在窗边,眼眸如日如月,好像早就看穿他的心事。

视线交汇的刹那,秦鹿反手合上了窗。

凤曲心虚极了。

就像在且去岛睡过头耽误了晨课,并且顶着倾五岳的目光谎称自己只是去了趟茅厕一样。

“诶,要不然我们把秦鹿也——”

有栖川野手上一紧,抓他的力气大了不少。

凤曲只感到夜风刮在脸上,有栖川野拽着他,三纵五跳翻上酒庄外的屋顶,接着便彻底把所谓考试和秦鹿都丢在了身后。

第068章 双生子

有栖川野带他去到的地方,是明城县郊的田野。

辽阔的星空之下,土地平旷、屋舍俨然、良田美池一望无际。凤曲暂别宣州和瑶城那样雄峻的奇山峭岭,不由得眼前一新。

有栖川野攥着他的手腕一路风驰电掣,沿河而行,倏忽穿进了一段支流所在。支流中怪石嶙峋、鱼虾寥寥,水流清澈得仿佛随时可以饮用。

就在凤曲心生疑窦,渐渐好奇起目的地时,有栖川野拉着他,忽然停住脚步。

他屏息凝神,左右张望一会儿,掏出了一片叶笛。

叶笛声袅袅如诉,与水声合鸣,惊起树梢眠雀,扑棱棱地扇翅,又如一片沉沉的击鼓。

“这是哪里?”凤曲怎么看都不觉得穆青娥会被关在这里,渐渐提起疑心,握剑的手也紧了一些。

有栖川野只是吹笛,凤曲再想开口时,便听得一阵踉踉跄跄的脚步。

凤曲猛地拔剑:“什么人?”

该死,他被有栖川野骗了吗?这里竟然设了埋伏,是想杀他,还是想用他勒索别人?

凤曲心思越来越沉,几乎想要立刻夺过有栖川野,拿他来做人质。

他也差点就这么干了。

好在那阵脚步的主人抢先一步,穿着一身穿林而来,被枝丫割得褴褛可怜的麻布衣服。凤曲还没开口,来者脚下趔趄,砰地砸在地上。

有栖川野停了笛音,对凤曲说:“这是,偃师。”

凤曲怔忡一瞬:“偃师?哪个偃师?”

他看见对方艰难地爬起,灰头土脸,好不可怜。青年身上携带着阿珉说过的,偃师珏所有的香料气味——但已经淡薄得几近于无,和这副狼狈不堪的模样也完全不能匹配。

偃师缓缓抬起了头,凤曲匆匆扫过,见他不像暗藏兵器的样子,这才上前搀扶一把。

他不小心触碰到偃师的伤口,后者倒吸一口冷气,却没有躲开凤曲。

凤曲问:“你是谁?”

偃师低头抽搐似的呼吸着,随后,抬起双手,拨开了挡脸的两边鬓发。他只是看着狼狈,其实衣着发冠都很精致。

像是因为不胜脚力,又不得不独自前来这么偏远的郊外,所以显得劳累孱弱——而当那张脸呈至凤曲眼前,凤曲也不禁一愣,脱口道:“偃师珏?”

他顿了顿,想起偃师珏之乖张暴戾,急忙改口:“不对,‘玉衡’大人。”

“偃师珏”的眸中却蓄起大片的水雾,紧抓他的衣袖,噙着热泪重重地摇头。

凤曲不解,“偃师珏”又急喘起来,松手开始飞速地比划什么。

那好像是聋哑者会用的手语,可凤曲不曾见过,也看不懂他的深意。凤曲刚把求助的目光投向有栖川野,却被“偃师珏”猛地一拽,他发现了凤曲不通手语,眼中悲色更甚。

他明显有冤屈要说。

可是急出满头大汗,依然是对牛弹琴。

凤曲也跟着急了起来:“你会写字吗?不然你写在地上……”

他说着就把自己的剑递了过去,让出一片地来:“喏,你写这里。”

阿珉:「你把剑给他,他打你怎么办?」

凤曲:“咦?”

好问题。

更好的是“偃师珏”大概不通武艺,举着杀伤力十足的剑出神许久,动作明显生涩,不知作何是好。

但他很快想到了表达的办法,双手奉还宝剑后,“偃师珏”吸一口气,从袖中摸出两只小偶。不知是皮料扎的还是别的什么材质,总之小偶上绘了彩衣和脸面,四肢和头部带有细长的丝线,丝线末端在“偃师珏”的指尖拴系,动起来活灵活现。

凤曲看得发怔:“你是岳山东坊的那个——”

“偃师珏”点了点头。

他要说的还不止于此。

月光下,两只小偶循着“偃师珏”的操控灵巧地动作起来。它们二人形貌和表情都很肖似,只是一个蓝衣,一个白衣。

不等凤曲发问,小偶已然相偕朝他走来。

夜风四起,黄土作掩。

蓝衣的那个忽然换了哭脸,委顿着任由沙土掩埋,白衣的逆着风想去捉他,风中却响起嘈杂的人声,听不到具体,但能感受到人声中不加掩饰的轻蔑和鄙夷。

风把两只小偶吹得各据一方,再不相见。蓝衣的就此扑进地里,奄奄不知死活;白衣的则顺着风走,换上明媚的笑脸,风里又响起哗啦啦翻书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