茎刺(50)
冼桓松肯定闫钰刚才听到了自己在喊他,但他没有回头。
这个背影是那么的熟悉,恍惚间他好像看到了另一个人……
冼桓松:“闫钰……”
闫钰踏上最后一级台阶的时候,脚步一顿,然后像下定了决心,毅然决然地踏上去,站在最高处。
闫钰一直没有转身,直到洞穴顶部落下来一个被藤蔓完全包裹的人,吊在他背后。
几根藤蔓缩回顶部,露出了被绑着的人的脸。
冼桓松:“!!!”
他不敢相信地确认了好几遍。
冼桓松:“父亲……”
冼桓松:“父亲!!!”
藤蔓只剩两条,和冼桓松一样,冼临舟被吊着两只手臂,身上却没有一丝伤痕,只是人昏迷着。
闫钰不紧不慢地转过身,错开冼临舟看向冼桓松,之前和蔼温顺的笑容早已消失不见,换上的是一副更具有攻击性的凌厉面孔。
冼桓松就算再傻也应该反应过来了。
冼桓松的声音颤抖:“这……是你干的?”
闫钰挑起一抹危险的笑容,没有回话,而是握着手中的剑,利刃缓缓滑过冼临舟的脸,然后五指用力,一道新鲜的伤口添在脸上。
冼桓松大吼:“你在干什么?!”
闫钰见他气急的模样,竟然有点享受,慢悠悠地开口:“我与冼家主留有私仇,今日想要一并解决。”
说完,他在冼临舟的肩膀上划拉了一个大口子,血肉翻开。
“什么……”冼桓松攥紧拳头,“我父亲是你绑走的?这就是你的目的?”
闫钰朝他挑衅地说:“对啊。”
冼桓松:“那你把我引过来干什么?”
“当然是为了……”
闫钰舔了舔干裂的唇,笑着翻转手中的剑,眼睛看都没看,直直地向后刺入冼临舟的腰腹,鲜血顿时扩散开来。
“当然是为了让你亲眼看见我是怎样杀了你父亲的。”
“爹——”
冼桓松红了眼睛,狠狠地盯着闫钰。
“哟,还挺凶,”闫钰对冼桓松说,“放心,我不会让他死得这么快的。”
闫钰忽然想起了什么,眼神变暗,瞥了一眼冼临舟,再一下子拔出自己的剑。
冼临舟虽然处于昏迷状态,但身上剧烈的疼痛让他的肌肉下意识地痉挛,呼吸断断续续的,脸色比纸还白,仿佛随时都会一命呜呼。
冼桓松警告般瞪着对方。
因为冼桓松母亲走得早,所以是冼临舟一手把冼桓松带大的,冼桓松也很少违背父亲的意愿,一切都随冼临舟的设想。
这很可能导致了冼临舟对冼桓松偏强的控制欲,他认为冼桓松必须照着他的想法行事,如这回的婚礼一般。
冼桓松并不是没有主见,只是从小到大一直懒得和父亲去争论。
他知道父亲很不容易,一边养他,一边还要打理整个冼家,因此他能不添麻烦就不添麻烦,顺着父亲的意思也无妨。
但冼桓松是有底线的。
既然这次婚礼触碰了他的底线,他就绝不松口。
可这次“叛逆”并不能否认他对父亲的感情。
于是冼桓松再次尝试着挣断手臂上的藤蔓,任凭鲜血滴滴答答地落下。
眼睁睁看着闫钰似切肉般对待自己的父亲,冼桓松内心的怒火逐渐升到顶峰。
“这就气急了?”闫钰悠哉悠哉地欣赏着浸满血的剑身,“我还有个礼物没送给你呢。”
闫钰:“今日是你的婚礼,据我了解,是奉子成婚吧。”
闫钰笑着道:“你就这么确定,你夫人肚子里的孩子,就是你的?”
冼桓松的大脑有一瞬间的空白。
他确实不记得那晚到底发生了什么,只记得第二天是和菱歌在同一张床上醒来,后面菱歌就开始说自己怀孕了,父亲立刻请了名医过来把脉,摸出来是真的喜脉。
“哦,我说错了,不能这么说,”闫钰歪头一笑,“应该说你夫人的肚子里根本就没有孩子,怀孕是骗你的,为了和你结婚。”
“她还挺有本事的,骗过了冼临舟,也骗过了你。”
“可惜啊……她爱错了人。”
冼桓松僵硬地摇摇头:“不……不会的。”
闫钰看起来像是耐心被耗尽了:“信不信由你,我没空陪你玩儿了。”
他掂量着手中的剑,旁边的冼临舟整个人都已经被折磨得不成样子,身上几乎没有一处完好的皮肉。
下一秒,闫钰握着剑深深刺入冼临舟的心脏。
“爹——”
冼桓松双眼猩红,指甲嵌进肉里,崩溃地大喊。
绑住他手臂的藤蔓突然消失,他立马冲了过去把闫钰压在墙上,同时唤出自己的剑也抵在对方的心脏处。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说啊!”
闫钰的剑落在地上,双手举过头顶作投降状,盯着冼桓松的眼睛,口吻轻松道:“我说过,我与冼家主有仇,现在我终于……”
“不可能!冼家和闫家本就没什么往来,我父亲怎么可能会与你结仇!”
闫钰讽刺地笑了出来,低头看了一眼抵在左胸口的剑,一点一点地往前挪动。
“你——”
冼桓松的手犹豫了一下,但始终没有缩回去,就这么看着这个疯子自己把剑穿过心脏。
闫钰的表情开始松动,嘴角流血,脸上有什么东西在改变。
易容术是最难的法术之一,不是所有人都能学会,也不是所有人都能维持很久。
显然,闫钰不一样,他的易容术维持了十年。
闫钰感受到了体内灵力的流失,以及,易容术的失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