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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凰万岁(15)+番外

作者: 扬了你奶瓶 阅读记录

商清晏指尖滚动着佛珠,压抑着心里的恶念:“我欠了虞公子的人情,礼尚往来罢了。更何况,岑嘉树是大皇子的人,我乐得见他们倒霉,不行吗?”

竹影知道自己劝不动,便照商清晏的吩咐去做了。

商清晏低头看着手中白玉无瑕的佛珠,耳畔隐隐约约又响起梵音。

“佛祖,我又害人了。不过谁让是旁人先起的歹心呢?”

“女子名声何其重要,他们怎么敢拿虞安歌造下口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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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嘉树再次醒来时,床边围着一群人,不仅章寿和虞安歌在旁,京都使者也来凑了热闹。

章寿指着他床边的大夫道:“岑探花,这位是宫里的刘御医,正要为你施针,你忍一忍。”

岑嘉树刚到府衙时,已经被城里的大夫包扎过伤口了,但想来刘御医的医术定在那些大夫之上,岑嘉树便道:“劳烦。”

刘御医取出几根银针,在岑嘉树胳膊上扎了几针。

或许是他心理作用,他觉得右臂的伤痛深入骨髓,比他刚受伤时还要难忍,他禁不住痛呼出声。

刘御医摇着头道:“那些庸医误人啊。”

岑嘉树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刘御医此话何意?”

刘御医道:“岑探花这条手臂伤得太严重了,又没有得到妥善救治,往后怕是执笔有碍。”

岑嘉树如遭雷劈,他才刚中探花入文翰,若执笔有碍,就算他有满腹文采,也无法亲笔呈交圣上,仕途必定因此大为受阻。

岑嘉树彻底慌了神,瞪大眼睛道:“刘御医救我!我的右手绝不能废!”

刘御医依然摇摇头:“老朽只能说尽力而为,只是岑探花的右手能恢复到什么程度,全靠天意。”

岑嘉树听了这话满眼绝望,牙齿都在打颤,嘴里不停重复着:“不能废!我的手不能废!”

虞安歌站在人后冷眼看着,脑海中浮现的却是她翻遍尸山血海,寻找爹爹遗骸的景象。

那时爹爹带着神威军拼命厮杀,却因军情泄露,被凉兵层层围剿。

等她赶去时,数万神威军曝尸荒野,血流成河。

她在尸山血海中找了三天三夜,却只找到了爹爹的头颅,和那只无数次抚摸她头顶的右手。

爹爹右手食指侧边有一道疤,说起来可能没人相信,那道疤是爹爹在她幼时,为她篆刻小木偶,失手留下的。

这样一个慈父,这样一个赫赫有名的大将军,却是被凉军五马分尸而亡。

爹爹的那只右手,还紧紧攥着神威军军旗的一角布料。

她在尸山中仰天痛哭,回应她的只有秃鹫的啼鸣,和数万英魂在风中愤怒的嘶吼。

“唉,岑探花,右手没了还有左手,你节哀啊。”刘御医劝慰道。

在场诸人无论跟岑嘉树有无交情,都面带同情惋惜。

唯有虞安歌,将深深的仇恨与悲痛藏于心底,不合时宜地笑出声:“那我可真是要谢谢岑探花啊。”

在场诸人纷纷看向虞安歌,不明白虞安歌为何这么说。

虞安歌嘴角挂着一抹讽刺的笑:“谢谢岑探花背着家中父老,私下来找我妹妹退婚。若没有这一遭,岑探花岂不是要连累我妹妹一辈子。”

岑嘉树听了这话脸色变得煞白,额头上青筋暴起,像是压抑滔天怒意,却因自己理亏发泄不出。

虞安歌的话何其歹毒!

不过在场诸人这两日或多或少听到了岑探花的退婚风波,虽然觉得虞安和火上浇油的话不人道,却也没一个人开口制止。

章知府自然偏向虞家兄妹,此时主动道:“山匪可恨!本官这就再去派兵剿灭,为岑探花报仇!”

京都使者潘德也不想掺和进虞岑两家的恩怨中:“章知府等等咱家,咱家要向您问一下山匪的事。”

不相干的人都走了,房中唯剩下痛不欲生的岑嘉树,和幸灾乐祸的虞安歌。

第14章 那我就,拭目以待了

岑嘉树眼中布满红血丝,看向虞安歌的眼神有些可怖,他心里呕出血,却不得不低头:“瞒着大将军和虞公子上门退婚是在下失礼,还请虞公子见谅。”

虞安歌语气凉薄:“岑探花无需愧疚。有福之女不嫁无福之人。我还要替我妹妹多谢岑探花移情别恋呢。”

岑嘉树被虞安歌一而再再而三嘲讽,再也忍不住了,反驳道:“虞公子,我虽伤了右手,却也不是废人一个!日后,未必没有登高望远的一天!”

虞安歌渐渐收敛了笑意,因为她知道岑嘉树的本事,就算没了右手,还有一颗狠毒的心肠。

上辈子,他不就是踩着数万神威军尸骨,登高望远的吗?

虞安歌逐步走向岑嘉树,杀意毕露。

岑嘉树直觉一股压迫感笼罩下来,让他动弹不得,然后他就听见虞安歌在他耳边道:“那我就,拭目以待了。”

那声音仿佛来自阴诡地狱,说不出的森然。

虞安歌走后,岑嘉树才大口喘息起来,惊觉自己后背出了一身冷汗。

为什么?

为什么虞安和明明什么都没做,他却从心底蔓延出一股战栗呢?

还未等岑嘉树缓过神来,外面就传来一阵惨叫,紧接着,两个小吏就把岑嘉树的仆从拖了进来。

刚刚还忙前忙后到处跑的仆从,此时被打得惨叫连连。

岑嘉树道:“怎么回事?”

小吏解释道:“虞公子说,您的仆从冲撞了他,小惩大戒罢了。”

仆从一把鼻涕一把泪哭道:“公子!小的冤枉啊!小的连虞公子一片衣角都没碰到,就被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