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凰万岁(674)+番外
因这些设想感到屈辱的同时,他也设想着虞安歌的反应。
都说凤翔将军不像女子,六亲不认,残忍狠厉。
但一个六亲不认,残忍狠厉之人,是不会为了百姓一次又一次披甲上战场的。
他脑海中一派混乱,心跳如雷,满口苦涩。
就在他胡思乱想之际,那抹英姿飒爽的身影从他身边掠过。
商渐珩瞪大了眼睛,回头看去,虞安歌手中拿着马鞭,往李季任撤退的方向追去。
商渐珩头痛欲裂,比在虞安歌面前低头认输,还让他难以忍受的是,虞安歌根本没将他放在眼里。
她甚至都吝啬看他一眼,便骑马奔去,身影隐没在扬尘之中。
商渐珩怒喊一声:“虞安歌!”
可这喊声被马蹄踏过,没有令虞安歌回头。
商渐珩咬牙切齿,双目通红。
而虞安歌隐约听到了这声呼唤,但她微微皱眉,没有停下脚步。
眼下是攻破贺州最好的时机,那李季任听到她的名字便落荒而逃,自乱阵脚。
她岂会因为一个手下败将,就错失攻打贺州的好时机?
李季任仓促回城,命人紧闭城门,又命人迅速往盛京送信儿,请求援军。
只是城门刚关上片刻,虞安歌便带领兵马杀了过来。
厮杀声震天动地,凤翔将军所带人马,大多是在与凉国的对战中活下来的。
其实力,绝非戾太子那些残兵败将可比。
李季任听得那骇人的喊杀声,可以说是满头大汗,两股战战。
他的军师匆匆赶来,劝道:“凤翔将军气势汹汹,绝非贺州兵力可以阻挡。李将军,您要早作打算!”
李季任连忙问道:“此言何意!”
军师道:“大殷统一乃是趋势,只看城池陷落,便可知西殷那位圣上的决心,便是将军拼死护城,终究没有好下场,也累得将士受罪。”
这些话切切实实说进了李季任心里:“你的意思是让我投降?”
军师颔首:“我东殷所丢城池众多,向凤翔将军投降不丢人!”
李季任道:“可是我曾是朝廷的人,便是投降了,也无法再受重用!”
军师“哎呦”一声:“李将军,您现在保住一条命才是要紧的!”
恰在此时,外面传信过来:“戾太子向凤翔将军投降,凤翔将军没有杀戾太子及其部下,直接冲咱们来了!”
军师催促道:“李将军,您要早做打算才是啊!”
李季任咬牙:“盛京还没消息传来吗?”
这么短的时间里,怎么会有消息?
此战打到黄昏,终究是李季任顶不住压力,向凤翔将军递上降书。
贺州大门开启,贺州的将士并排而立,战战兢兢看着从夕阳中走出来的军队。
为首之人身姿挺拔,一袭玄甲,高头大马旁边,跟着一只威风凛凛的狼犬。
残阳似血,她从一片血色的余晖中走来,宛若尚武的神祇。
她身后的兵马,黑压压一片,迈着铿锵有力的步伐,令贺州的土地为之一颤。
虞安歌脸上手上都沾满了鲜血,头发迎风飘扬,那双眼睛漆黑如墨,冷冽如冰。
她目光所及之处,众人纷纷低头,不敢与其对视。
虞安歌仰头看着城门,上书“贺州”二字。
虞安歌念道:“贺州。”
卢霞在她旁边提醒道:“凤翔将军,下一步,就是盛京了。”
虞安歌勾唇一笑:“走!”
第616章 就只剩下圣上的龙椅了
夜色深深,贺州官衙灯火通明,明明站了许多人,却无一人敢轻易开口说话。
虞安歌坐在贺州太守的位置上,眼神扫过底下战败的一干人等。
李季任跪在地上,不敢抬头直视那个出手狠厉的女人,眼睛余光却是打量着其他人。
可这里除了贺州的一干守将、官员,再没旁人了。
那么商渐珩到哪儿去了?
不等李季任想明白,坐在上首的虞安歌突然发了话。
跟李季任想的完全不同,那竟是一声抱怨:“这位置不怎么舒服。”
李季任在心里嘀咕,那可是贺州太守的宝座。
座位上乃是珍稀的兽皮,下面垫了软乎乎的棉花,座椅基底是上好的紫檀木,把手镶嵌了上等宝石。
如果这坐着都不舒服,那就只剩下圣上的龙椅了。
雁帛听出了虞安歌的不满,连忙过来帮她揉捏肩膀。
虞安歌没有拒绝,征战的这几个月,她几乎没有休息的时候,再加上今天攻城也废了许多力气,挥剑的臂膀早已酸痛不堪。
虞安歌不知李季任所想,一双眸子冷冷看着他道:“这就是投降那位李将军吧?”
李季任听虞安歌叫到自己,连忙向前一步道:“李季任从前糊涂,为昏君冲锋陷阵,如今愿弃暗投明,为凤翔将军驱使。”
虞安歌并未因他恭维的话而高兴,只是小声抱怨了一句:“朝廷果真无人可用了。”
连李季任这种摇摆不定的墙头草,都被派出来守贺州。
虞安歌没有想过,并非是李季任没有血性,而是她攻向盛京的速度太快,东殷已经如摧枯拉朽般衰败,那么李季任的死守,不过是白白牺牲。
李季任听出了虞安歌语气中的轻蔑,但他不敢反驳,一味低着头。
虞安歌道:“我手下不留软骨头的将士。”
李季任的身子已经开始抖了。
只听虞安歌宣布了最后的判决:“拖下去吧。”
并非要杀李季任,而是让人将他拖出去,从此,他不再是耀武扬威的将军,甚至连军中都不能呆了,不过总算还留着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