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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肝(30)

陆予心出神又机械地擦着身上的水,想说话嘴唇却只是颤了颤,什么也没说出来。

李素萍说:“厨房熬了姜汤,都喝点吧,去去身上的寒气。”

听到“姜”这个字眼,陆予心下意识里厌恶得皱起了眉。

李素萍以为是他不喜欢自己,又补了句:“是白姨熬的。”

“是我熬的,不辣,甜的。”白姨忙前忙后,说,“你俩快上去换身干衣服,再下来喝姜汤,不然明天准得感冒了。”

陆予心披着毯子,到处找猫。猫害怕陌生的环境,拖着受伤的腿躲到了沙发底下,一时又叫不出来。

李澈沉声道:“先去换衣服。”

陆予心转头看了他一眼,想起雨里那点暖意,像一盏很小的灯发出的热度,微不足道却辐射了他全身。

等换了身衣服,开门时他看见李澈站在对面,陆予心想了想说:“我没事了,刚才谢谢了。”

“谢就不必了。”李澈也换好了衣服,半靠在墙上,身上的黑色T恤衫清爽干净,“但我还是建议找死别用这种方式。”

其实陆予心想谢的是他帮忙找猫,但李澈的重点似乎在他失温那件事上。

无论怎么说,今天的事确实是他考虑不周到,雨大得比他想象得还要失控。没有李澈,他可能会打着伞在树下被雷劈中,可能在寒冷的雨夜里失温。

还有陆予心始终关心的猫,也可能根本找不到。

所以他刚才那句谢谢并非虚情假意。

“阿嚏——”

陆予心憋了半天,还是没忍住打了喷嚏,分不清是有人在心里骂他,还是真的感冒了。

下楼时李素萍在跟陆天华打报平安的电话,陆予心听见她说没事,叫他放心,问他什么时候回来。

见他下楼,李素萍又说了两句便匆匆挂断了电话,不知道是正好讲完了还是故意的。

听到他接连打喷嚏,还时不时吸下鼻子,白姨给他盛了大碗姜汤:“看看都冻成什么样子了?最近天气反常,出门要留心天气呀,外套还是要带着的。”

辛辣浓重的姜味传到舌尖,陆予心含了好几秒才咽下去,抬起头乖乖地说:“知道了。”

餐桌对面,李澈正看着他,陆予心听见他说:“你最好是真知道了。”

作者有话说:

这两天有事更得比较慢点,之后会正常

第20章 商量

喝完两大碗姜汤,陆予心还是感冒了,半夜开始发高烧。

他烧得迷迷糊糊,跌撞着下楼找感冒药,在没开灯的楼梯口绊了一跤,被白姨听见了动静,紧接着全家都知道了。

测过体温,三十九度一,李素萍要送他去医院,陆予心不乐意去,大晚上的嫌折腾,他又不愿意打点滴,怕疼。

白姨给他拿了退热贴,陆予心随意拍在脑门上,吃过退烧药就回去蒙头睡觉。

其实是有点睡不着的,陆予心浑身滚烫,神志都有些模糊,蜷在被窝里不停打哆嗦。被子已经很厚了,但他还是冷得直打颤。

隐隐约约他听见有很轻的脚步声进了房间,黑着灯给他测了体温,又掀起被子换了退烧贴,不知道是白姨还是李素萍,他的眼皮沉重得压根抬不起来。

到了后半夜,退烧药才慢慢起效,陆予心抱着被子沉沉睡去。这一觉睡到了十点多,不知道是烧迷糊了还是睡迷糊了,醒来时他似乎听见自己房间有翻卷子的声音。

他从床上坐起来,看见李澈坐在自己的书桌前轻声翻卷子。

这家伙怎么会在自己的房间里?一定是没睡醒!

陆予心重新揉了揉眼睛,再定睛去看,李澈仍然挺直地坐在那里。

“你在我房间干嘛?”

刚一开口他就蒙住了,怎么听见有只鸭子在说话?

李澈在他沙哑干涩的声音中回过头:“我妈让我看着你。”

“我是病人,又不是犯人。”陆予心顶着浓重的鼻音,十分不悦,“发个烧难道还能烧死吗?”

看他这状态就知道没大碍了,李澈拿着卷子站起来:“是烧不死,顶多就是烧傻。”

陆予心设想了一下自己烧傻的情景。要是自己变成个傻子,说不定这家伙会趁机戏弄自己,李澈笑话他没准他还会嘿嘿傻乐,整天都只会阿巴阿巴。

想想那场景,他还是死了算了。

他忽然想起来件重要的事,问:“猫呢?”

“楼下。”

陆予心趿拉着拖鞋下楼找猫,李素萍和白姨在院子里搭理花草,昨晚一场暴雨把院子里的蔷薇打得七零八落,树枝也被冰雹砸断了一些,到处都是残枝败叶。

猫在沙发下躲了一整晚,见到陆予心才痛苦地拖着前腿爬出来,哀嚎着“喵”了一声。

李澈下楼接水时,他正在把那只猫抓进包里。

可能是意识到眼前的人类并不会伤害它,白猫比以往温顺了些,没花费多少力气就被陆予心逮住了。

李素萍正好进屋,看见他抱着那只脏污的猫,脸上不自然地笑了笑:“予心醒啦?”

陆予心冷淡地“嗯”了声。

见他拎着包,李素萍问:“这是要出门吗?”

陆予心还是“嗯”。

李素萍有些尴尬,猜到了他是要去宠物医院,对在厨房接温水的李澈道:“小澈,你跟予心一起去吧,他还在生病呢。”

李澈仰头喝了口水,话是对李素萍说的,目光却是落在了陆予心身上:“不去。”

李素萍很少被他这么干脆地拒绝,走近了一点说:“去吧,这两天多雨,我又觉得膝盖疼,正好药用完了,你路过药店再帮我买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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