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都想对公主下手(254)+番外
张爱野听到鱼辰星还活着, 反而没有震惊之色。她想开口说些什么,但嘴角抽动后只是撇了撇嘴, 沙哑着嗓子哼了一声, 泪应声而下。
“你骗我。”
“鱼辰星被人在水里发现, 救上渔船, 现在在渔船上做水手。”
“你骗我……”
嘴上说着骗,张爱野眼中闪烁的亮光却没有停, 泪随着陈洛清双唇一张一合滚滚而下。她知道鱼辰星是被她父兄沉了江,陈洛清说的对得上。
“你把刀放下, 我证明给你看。”刀锋就在咽喉皮肤上颤抖,一同颤抖的还有张爱野被泪沁透的瞳孔。陈洛清眼神沉静, 像是张开双手把张爱野狂乱的情绪抱住, 稳下。
张爱野垂下手,无谓地虚抓着刀柄。
陈洛清走到床边矮案边坐下, 只拿笔不拿纸墨。她抓过桌上的玉壶,在桌角倒出一滩酒液。她以酒为墨,也不坐,提笔弯腰在桌面一挥而就,东十星号上正在拉扯渔网的水手鱼辰星就栩栩出现在张爱野面前。
以陈洛清的画工,速成一副写实人物画,是神形具备。
匕首叮当落地,张爱野瘫倒在桌案边。她张开双臂,想抱住朝思暮想的爱人,又忐忑万分地颤抖,不敢触碰迅速干涸即将消失的线条,
失而复得,死而复生,此时此刻居然不敢狂喜,张爱野泪流满面。
“我喝过辰星亲手调的蜂蜜雪梨汁,听过她在船上唱江楚调,看见她手腕上和你一样的半鱼玉佩。她从水里逃得一命后,什么过往都不记得了,只有贴身一条手帕,绣着鱼辰星三个字。”
“那是我绣的……”张爱野脸贴桌案,抱紧已经画迹消失的桌案,泪水流进刚才的笔触,重新勾回鱼辰星的脸庞。“她过得好吗?”
“好着呢。船老大人很好,很照顾她。”
“她在哪里?”
陈洛清微一犹豫,还是如实相告:“永安,东十星船队。”
“永安……”张爱野突然爬起,扭身就向屋外冲,被已有准备的陈洛清一把抓住手腕,扯回怀里。“放开我!陈洛清!”
陈洛清真的张开双臂抱住,紧紧把她搂在怀里。
“你放开我!”张爱野歇斯底里地尖叫,在陈洛清怀里拼命挣扎。“放开我!让我走……”
“你要去哪?永安?你连皇宫都出不去!就算你逃出皇宫,就算你逃到永安。专宠多年的贵妃出逃,你说父皇会怎么做?怕是倾全国之力都要把你抓回。到时候不光是你,就连辰星都要被你连累!”
“啊!”张爱野困在手臂怀抱的牢笼里哭喊,哀求陈洛清放她逃出生天。“让我去看一看她……洛清,我去看看她……”爱人的脸一次次在深夜辗转反侧的梦中浮现,磨损于无法挽回的痛苦悔恨,越来越模糊,衬出仇恨越来越清晰。
陈洛清不为所动,紧紧搂住嘶喊哭泣的伤心人,任由悲苦愤恨的拳头重重落在自己肩上背上。她像抚慰卢瑛那样一遍遍抚摸张爱野的头顶,轻声在耳边劝解,舒缓怀中人此时烈火灼心般的痛苦。
“爱野,再等一等……”
哭累了,捶累了,张爱野终于渐渐安静,缩在陈洛清怀里抽泣。发泄之后,理智又回来了。奔涌的泪水还没完全止住,意志就重新占了上风,在绝望中扒拉那一线希望。哪怕再遥不可及。
“等……”张爱野扭头望着已经彻底看不出酒渍的桌案,哭肿的眼睛谁见都怜。“等到什么时候?”在仇人身边的日子每时每刻都煎熬如身处地狱,张爱野自愿留于地狱,本想玉石俱焚,现在猝不及防被陈洛清硬塞进重回人间的希望,于是一天都是难熬的。
“等到我来成全你。”
等到我翻手可杀万敌,覆手可救苍生。等我大权在握。
“等你即位,你会放我出宫?”
“我会。”
“你保证?”
“我保证。”
张爱野抬袖拭泪,从陈洛清的怀里解脱出来,攥紧左腕的红绳玉佩:“你要我做什么?我什么都愿做。”
“我只要你不要再做任何出格的事。好好参加相王大典,继续当好澈贵妃。”陈洛清拾起张爱野的匕首,藏进怀里。“这把匕首,我暂时替你保管。我已派人去永安,会保护好辰星,你放心。”
“洛清……你要多久,才能……”
陈洛清整理好衣冠,推门踏入寒夜。
“那就看我的本事了。”
承载了卢瑛和张爱野和其他谁谁全部殷切期望于一身的陈洛清重压在肩,依旧不急不躁,把相王大典安排得甚得君心,岐山之巅,万里无云,湛蓝晴空,贵妃储君在侧,百官在后,各国观礼贵族在场,除了没有火凤在天,也真可称得上圆满。大概是太圆满了,满极则亏。国君至从相王大典之后,多年纵欲加之滥服丹药的后果开始呈现,精气神一天不如一天。
没有精力,便无法多理政,被迫放给储君的权利就越来越多。陈洛清不仅操持起朝廷核心机构的运转,还全权举办起科考求贤于列国,甚至掌握了部分官员的任免权。
还好,储君殿下仁懦纯孝,极力保持权利的平衡,还能维护与父亲表面的和谐。
操持朝廷公务,大事上还是事事请示父亲,科考选中的人才也不立马给予官职而是给钱给令牌让他们下县深入了解远川现状,就算是任命官员,陈洛清也只是动用低级官员的人事权。高官的任命权,仍牢牢握在她父皇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