嫌我穷?你早说啊!(136)
路长歌完全可以不进组的,但是宁友川担心他一个人在家会闷,坚持把人带了出来。可是人来了酒店,他倒是没有多少时间陪他。
也好,偷得浮生半日闲,宁友川就当老天放了他半日的假,让他陪着长歌好好说会儿话。
“早饭想吃什么,我去楼下给你拿。”
“我不饿。”
路长歌犹豫了一会儿,还是问出了口,“我听刚才你们说……”
宁友川看着路长歌的表情,发现他偏着头,看不见的双眼瞟向另一个方向,面上做出漠不关心的样子,可是嘴里说的却还是关切的话。
宁友川心中一动,突然很悲伤。
“嫦娥。”
宁友川走过去搂住路长歌,“难得我今天能留在酒店里,有快半个月没好好陪你了。我们好好说说话。”
路长歌咬了咬嘴唇,一语不发。
宁友川察觉出不对来,等他再想说点什么的时候,路长歌的眼眶已经湿了。这让宁友川心慌起来,一早的各种烦闷就又涌上心头。
“怎么了?”兴许是语气里带了太多的无奈和关切,听起来就带了责怪的意思,“好端端的哭什么。”
路长歌推了推他,重新躺倒床上,杯子也拉到头顶。
宁友川就看见被子里,路长歌的身体一起一伏。
许久没看见他有这样大的情绪波动了。自重逢以来,自他的嫦娥摇身一变成了路长歌路编剧,这还是他第一次在自己面前这样发自内心地示弱。
宁友川头疼得不得了,看不得他哭,却丝毫没有办法。
他知道,路长歌听见了李克带人离组的事儿,结合最近剧组里的动静,凭路长歌的情商,肯定猜到了这件事与他有关。
而且他一定认为这件事是因他而起。
宁友川轻叹一声,回身去把门拧紧,而后再回到床前脱了鞋子整个人钻进被子里。
“我知道你很在意《迷城》。”
被子里漆黑黑的,宁友川暖暖的气息扑到路长歌的脖颈上,他的双臂从后面绕过路长歌的肩膀,抱得他喘不过气来。
路长歌的情绪得以控制,连日以来的委屈和紧张在此刻终于找到一个突破口。
再联想到这么长时间以来的郁闷和不甘,路长歌的不快又超过了刚刚。甚至忘记了李克的事,而是把所有的负面情绪都捡了起来。
受伤失去视觉。
成祥的不告而别。
还有这么多年对路先生的怨愤。
所有的负面情绪都在此刻倾泻而出,但是他却没再流泪,而是握紧了双拳身体微微地抖着。
“你受伤是个意外,是我没有处理好人际关系而连累了你。成祥他走得急不代表他以后都不回来,即便他以后再也不回来,那也是他选择的人生,你没有办法选择也没有办法控制。至于路先生……”
宁友川停住了话语,嘴唇轻轻印到了路长歌的皮肤上。
“你身上都热了,我们出去凉快凉快?”
杯子被掀开了,路长歌又呼吸到新鲜的空气。
“宁友川。”路长歌的嗓音哑哑的,这个称呼让宁友川愣了一下,随即连忙应了一声。
“如果成祥回来了,你会怎么样。”
宁友川依旧搂着路长歌,“这个问题,不该问我,应该问你自己。”
“你明白的。”路长歌闷声逼问。
的确,成祥回来,路长歌肯定会离开他。到那个时候自己又该怎么办?宁友川苦笑一下,放缓了自己的声音。
“是我咎由自取。”你那么多的好,当初的我却看不到。宁友川把后半句话咽回了肚子里。
展捷的办事效率非同小可,三个部门的人当天下午就到了。
而老天爷似乎也很配合,临近中午的时候淅沥沥下了一场小雨,掩盖了一切。
消息在剧组里只传了片刻,大家就默契地不再提及这件事。
小贾在林一贤的房间里看报纸,抬头瞟了一眼屋外的小雨,嘴角露出一个轻轻的微笑。
“你笑什么?”
林一贤正在吹头发,看小贾露出这个表情,突然被触动了什么神经。
“我想起很多年前的那个下午,也是下着这样的雨,你穿了一身白色的西服,头发短短的,像个男孩子。”
小贾闭上眼睛,申请恬淡,一切仿佛回到了那个雨后初见的时刻。
林一贤放下吹风机,蹭了过去,然后猛然搂过小贾的脖子啃了上去。
“宝贝儿,香一个。”
“靠。”小贾美好的回忆就这样被打断,手里的报纸恨不得卷成纸筒敲上脖子旁不停蠕动的那颗脑袋,“你个俗人!”
李克的出走只是一个小小的插曲。《迷城》的拍摄很快就进入尾声。
在杀青宴上,路长歌作为编剧也参加了聚会。剧组里几十号人一大半没见过这位编剧,又见他戴着一副墨镜一切都要宁友川料理,便都小声地对他指指点点。
“你看,他一直住宁导房间里。”
“样子应该长得不错,太大牌了吧,室内还戴着墨镜。”
“你不知道了吧,他是瞎子……”
几声议论传过来,宁友川一记犀利的眼神看过去,一切又归于无声。
宁友川端着酒杯站起来,要往旁边走。
路长歌伸出手,不安地拽住他的裤子。
宁友川只好低头小声嘱咐一句,“我去挨桌敬酒,你在这里好好的,要什么和柏川说。”
路长歌又把手放下了。
宁友川去敬酒之后,大厅里倏地热闹起来,大家都纷纷起身满场乱窜。你敬我,我敬你,你说这次一起拍戏真是幸会,我说希望下次还有机会一起合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