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目惑世(82)

是错觉吗？他找不到答案。

“既然这样，我们就不认识了。”她好轻好轻地说，仿佛这话用尽了她全身的力气。

他看着她慢慢地，慢慢地放开了了他的手，冰冷的空气立刻缠绕上他的指尖，竟令他觉得心里泛寒，一阵慌张袭来。

身随意动，在她指尖快要离开时，他手一反，扣住了她的。

“我们以前认识，对不对？我们以前关系匪浅，对不对？”他用的是疑问句，语气却是肯定的。

她淡淡地看着他，“你说呢？”

“回答我。”他命令道。

她静静地看着他，他也固执地迎着她的目光。

两人就在热闹的街头对峙着。

良久，她叹了一口气。

“如果你记得全世界却独独忘记了那个人，那是不是代表那个人其实并不重要？因为不重要，所以才会忘记。也因为不重要，所以就没有记得的必要。”

他无法反驳。

她说的是事实。

他并没有感觉到自己的记忆有缺失，只是心底总有空空的感觉，但他告诉自己，这并不代表什么。

因为不重要，所以才会忘记，是吗？是这样吗？

她看着他眼底的茫然，一阵心痛，脸上却没有任何异样。

扬起愉悦的笑容，她反握住他的手，道：“走吧！别想太多了，就算以前不认识，现在认识了就好了。”说罢，就自顾自地拉着他走。

他突然觉得有点气恼。

凭什么因为她的几句话就扰乱自己的心绪？她说的话他就该信啊？什么时候他的判断力如此退化了？

这样一想，他豁然开朗。

既然是出来玩的，就尽情玩好了，有些事就留给明天吧！

天琳发现，放开来玩的雪皇其实很疯。

京都的街头就出现了一对东窜西窜的男女，脸上皆是单纯的愉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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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元节’最后一个也是最重要的环节便是放灯。

这个灯有点类似孔明灯，都是在灯上写下愿望，然后让其升上高空，取上达天听之意。

他接过她递过来的笔，歪头看着几乎有半人高的灯，不知道该写什么。

似乎……他想要的都已经实现了。

而且，愿望是应该靠自己去实现的，对天许愿，根本没什么作用。

他抬头，看向站在灯的另一边的女子，只见她神情专注地一笔一划地写着，灯内的烛火照出她眼底满满的虔诚。

不自觉地，他脱口而出问道：“你写的是什么愿望？”

为什么你的表情会带着如此深刻的……爱。

她写好最后一个字，站直，神秘一笑。

“说出来就不灵验了。”

“还神秘得不行。”他嘀咕道，“以你的身份还会有实现不了的愿望吗？”

她伸手摸着灯，温柔地看着那个愿望，“这个世界上，总有一些愿望是人无法实现的。我们许愿，有时只是一种精神和感情的寄托。”

“你呢？你的愿望是什么？”

他摇摇头，“以前最大的愿望是做皇帝，让天下的女人都仰视我，现在做到了，就再也找不到什么愿望了。”所以才会让人感到空虚。

“这样啊……”她轻喃，“那不如就写做一个好皇帝吧。”

他看着她，沉默了一会，提笔写下了自己的愿望。

两人看着缓缓升上天的灯，心思各异。

“回去吧。”她扭头道。

“嗯。”

46.误会

雪皇倚在寝宫的窗边，看着外面白茫茫的一片，脑海中浮现的却是那个明艳如烈火的女子。

思绪不自觉地飘回昨晚。

他们翻墙离开皇宫，也是翻墙回来。

站定后，她对着他说，“快回去休息吧，你应该很累了。”

他点点头，没有多说话，转身离开。

却在走了几步后，回了头。

她就站在这雪白的天地间，遗世独立，目送着他的离开。

距离的关系他看不清她的表情，却有种很痛的感觉侵蚀着他的心。

看着别人的背影，是不是会很痛苦？

他好想知道答案。

或许是月色太美，又或许她的目光太朦胧，他转过了身，面对着她站着的方向。

“怎么了？”她没有动，轻轻地问。

他深吸了口气，像是鼓起了勇气。

“如果记得全世界却独独忘记了那个人，在我看来，不是因为那个人不重要，相反却是因为全世界加起来才能比得上那个人的重要，并不是没有记得的必要，而是因为太重要，所以只能压在记忆的最深处。”

他的声音不大，但在这寂静的梅园里却清晰无比。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说这样的话？他只是想到，然后就对她说了。

他不知道她会怎样想，也不想去知道。

他只知道，他很想把这样的想法告诉她。

至于为什么想，他没有去寻找答案。

天琳没有动，也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凝视着他。

他也没有期待她会有什么反应，抬脚准备离开，又突然停住。

“我叫雪凛，风雪的雪，凛然的凛。”

不要再叫我雪皇了。

这句话，他没有说出口。

再次转身离开，这次，他没有再回头。

“雪凛。”她的声音突然响起，竟有种就在身后的感觉。

“什么事……”他边说边回头，未完的话随即淹没在那人线条优美的红唇里。

他愕然地看着在眼底骤然放大的绝美容颜，无法动弹。

她……吻他？

柔软的红唇贴着他，属于她的桃花清香就这样猝不及防地侵蚀他的感官，漫入心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