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她那会儿都不能确定,北条有没有把自己当成朋友。
这种抓瞎的情况让柊与理迷茫,也让柊与理意识到,自己不讨厌数学果然是有原因的。
因为数学不会让柊与理产生这种暧.昧不清的感觉。
它是有逻辑可循的。
碍于这种定义上的模糊,柊与理在之前放学的时候,还纠结了一下要不要把自己手臂打球红肿的事情告诉小光。
最后没有任何具体的推导过程,仅凭一种不太确切的感觉,她得出了“还是算了吧”的答案。
而这个答案造成的“明明跟小光认识的时间更久却只把事情告诉了北条”的情况,又让柊与理短暂地质疑了一下自己对朋友的态度。
柊与理不知道小光会不会介意这种信息差。毕竟这似乎在某些人看来也算一种区别对待。
在此之前,北条就曾经很郑重地告诉过柊与理,作为朋友她希望自己能是柊与理可以倾诉一切的对象。
假如哪天她从别人口中知道柊与理有了伤心事,那她一定会非常自责和难过。
好在这样的质疑只有短暂的一下。
因为柊与理很快又找到了理由说服自己——小光独自在饭菜很难吃的国外求生,已经很累了。
手臂有点红肿又不是好事,分享不了快乐,还只能给对方带去一点跨越了几万里的担心。
根本没有告知对方的必要。
而柊与理只是想从别人那里寻求一点点关心和安慰而已。
她不该为了自己的这点私心,从而增加小光的负担。
所以即使是隐瞒,那也是善意的隐瞒。
更何况小光也没像北条那样说过自己会伤心难过的话。
这样想着想着,柊与理的逻辑就自洽了。
可代价却是,她感觉比做了一道国际数竞平均分只有0.4的题目还要头疼。
处理人际关系好复杂……
柊与理向妈妈抱怨着,又听到妈妈呵呵的笑声。
“那柊与理找到还同学人情的办法了吗?”
柊与理跟妈妈说过的,妈妈很少会忘。
“找到了。”柊与理说,“小光告诉我了。”
“哎呀,那你岂不是又欠小光人情了。”妈妈在电话另一头笑。
柊与理闻言挠挠头:“是的。”
“那你现在欠着两份人情,打算怎么办呢?森见小博士。”
“同桌说让我周末陪他去流浪动物救助站回访,然后小光那边……”
柊与理沉吟了一秒,随后同情又沉痛地说:“等小光回来,我一定请他多吃几顿好吃的。”
德国的伙食,冰帝以前安排研学的时候,柊与理和同学们吃了两天就开始狂热盼望能快点回家。
后来柊与理有一天没好好吃下东西,都打算申请提前结束研学的时候,老师又忽然向所有人宣布,学校决定把用餐的地点,从下榻酒店供应的三餐,改成去酒店附近的两家西班牙和意大利餐厅。
“听说是迹部同学跟理事长提议了。”
当时的同学们叽叽喳喳热热闹闹地讨论着,而柊与理只记得当时那家意大利餐厅的千层面很好吃。
以及抬头时,她发现北条不知道为什么不吃东西,只是看着自己,并且莫名感慨了一句:“大少爷,我只能祝你好人一生平安了。”
柊与理一头雾水地问大少爷是谁,北条听见后没说话,一脸慈祥地让她吃慢点,一整天没好好吃饭,别把胃撑坏了。
“嗯,那除了跟同桌一起去救助站呢?”妈妈听完柊与理的回答,又问。
“柊与理,想要报答别人的话,就不能只等着别人提出要求哦。”
“你自己也要主动一点,当然,前提是你不会因此觉得难受。如果实在觉得勉强的话,就还是只用谢礼回赠别人吧。”
“好的妈妈。”
有了妈妈的指点迷津,柊与理豁然开朗。
之后她又跟妈妈聊了点别的生活上的事情,都是很琐碎的小事。
偶尔柊与理说完还要担心自己是不是在向本来就很忙很累的妈妈抱怨,但妈妈从来没表现出任何的烦躁。
于是那点因为距离而产生的、不安的褶皱,又在妈妈的包容和建议里被一点点抚平了。
这通电话一直进行到十二点,柊与理都还是不想挂断。
只是妈妈说她该睡了,明天还要上学,柊与理这才恋恋不舍地跟妈妈说了再见。
挂断电话后,柊与理还是清醒的。
她没什么睡意,正好又看到有人给自己发了新消息。
[迹部]:忍足说考虑好组队的事了,明天学校再说
[迹部]:记得擦药
柊与理看着这两条一小时之前发来的消息,忽然感到一种奇妙而柔软的情绪。
自己现在和迹部同学是朋友了吗?
久违的,在距离交到北条这个朋友后,她又再一次产生了这样的问题。
但很快她又想到,自己和同桌认识的时间还很短。
不像相识了十几年的小光,也不像赖在一起好几年的北条。
她只和这个非常优秀又友善,还有点自恋的男生,认识了一小段时间而已。
可这个问题的未知条件实在太多了。
柊与理想了一会儿,就被这个问题给劝退了。
她很少会有这种退缩的心理,无奈人际关系实在是她的弱项。
而且还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柊与理去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