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匹脱“肛”的野马(47)
张邈夹了一筷子萝卜干到自己碗里:
“怎么?”
江彬想想张邈也算外人,说了也不要紧,便倒豆子似地告诉了他。
结果张邈吃着蘸了酱油的白煮蛋道:
“你说那叫什么培训中心?”
“富乐堂。”江彬觉着他永远不会再忘记这个名字。
“哦,你等等。”张邈说着扔下半个白煮蛋抽了纸巾擦擦手便去阳台打电话了。
蒋毅荣很莫名:
“他搞什么?”
江彬摇摇头,继续喝粥。
片刻后,张邈转回来,对江彬道:
“舒禾说,如果你能让我俩尽快进服务中心当志愿者,他会帮你约金霖出来见一面。”
江彬愣住了,金霖就是富乐堂教育培训中的老总!想不到舒禾竟然认识……
虽然逆转乾坤的机会很渺茫,但总好过一点补救的可能都没有。
江彬激动了,感激地抓着张邈握着刀切馒头的手道:
“谢谢你张医生!以后你爱怎么爬墙就怎么爬!爱怎么骑蒋毅荣就怎么骑!”
蒋毅荣大喝一声拍案而起:
“只要你能搞定,随你爬!随你骑!”
张邈眨巴眨巴眼,看了眼阳台:
“那梯子……”
“我买了!”
“可我要用……”
“买了给你用!”
张医生吃完早饭,挺着肚子心满意足地抱着梯子走了。
之后,蒋毅荣问还沉浸在能弥补过失的喜悦中的江彬:
“媳妇,你给了他多少钱?”
“哦,他没要钱,就说让你以后给他根毛……”
蒋毅荣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哪里的毛?”
江彬脸红了,蒋毅荣说“草!”。
江彬于是好奇道:
“你和他当年关系不错?”
“算不上不错吧……只是某些偶然凑到一起了,之后也没什么交集。”蒋毅荣道。他记得他那时候还有给张邈留过电话,但张邈一次也没打过来,后来他搬了家,两人也便再没联系过。没想到多年后还能遇上。
吃完早饭,江彬独自挤地铁去了服务中心。
他想起之前刘建深送他,一路上有说有笑的,一会儿便到了……
拥挤的地铁里,乘客们偶尔因为拥挤中得碰擦而互相谩骂几句,江彬听在耳里,便觉着格外难受。
很多摩擦如果在刚开始时就用合理的态度应对也不至于发展到之后剑拔弩张的地步。倘若当初,他在被指出错误时立刻向刘建深道歉,硬扛着责骂,主动承担起责任,会不会今日便会有所不同?
可是为什么当初第一个想到的是逃避呢?害怕,恐惧,亦或是他知道总有人会无条件地庇护他安慰他,让他免受外界的指摘。
还真是温室里的花朵,江彬自嘲一笑。从前别人这么说他他必定是嗤之以鼻,可如今……
摇晃间,不禁又想起刘建深那天扔给他Iphone时带着厌恶的眼神……
对了……Iphone……
江彬摸摸口袋,幸好还在。只是没电了,关机了。
下了地铁,趁着乘客们都涌上扶手电梯时,江彬给何鉴打了个手机。
何鉴听到江彬的声音明显带着些兴奋,这在从前是江彬想都不敢想的。那三年,何鉴对他始终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态度,反复他的存在对何鉴来说是可有可无的,谁对谁都没有承诺,更没有需要履行的义务。
“昨天谢谢你。”虽然醉得不省人事,但早上起来那些个模糊的片段仍能证明何鉴的关心。
“不必客气。”
江彬停顿片刻又道:
“今中午有空吗?”
何鉴险些闯了红灯,忙踩下刹车道:
“随时可以。”
江彬道:
“那中午十二点,顺丰大酒楼。”
何鉴自然应了。
挂了电话,江彬另一只插在口袋里的手上满是粘腻的汗。果然他还是无法释怀,很难放下那段一心付出却不得善终的感情……只希望今天能做个了断吧……
第三十一章 来也匆匆去也冲冲
今天江彬到服务中心时,真正感觉到冰火两重天的滋味。
王胖子和李大秃等一如既往地与他插科打诨,虽然有些关心做得相对刻意,但江彬仍心存感激。
而另有几位则是见到江彬用鼻孔打招呼。此中两位是马屁党,坚决要与江彬这样让领导不待见的小同志撇清关系,而另一位则严谨派,对工作极度认真,故而十分不待见江彬这种把工作当儿戏的毛毛躁躁的小年轻。
王胖子对严谨派的“老人”自然没意见,只对那两位马屁党很不待见,对李大秃道:“鼻孔没尔康大,还臭显摆!”
江彬喷了:
“别让紫薇听见!”
“分明是五阿哥!”
“是阿玛好吧?”
“容嬷嬷吧!”
“我擦你个重口味!”
这时候刘建深正好从小黑屋出来,见三人在那儿眉飞色舞有说有笑的立刻便沉下脸来。王胖子和李大秃察言观色地安分了,乖乖转回去敲打键盘。
江彬背对着门,早听见刘建深脚步声了,但反正他看不见,便对着屏幕随意点开几个文件装模作样。
其实江彬今日还未从之前的挫败感中缓过神来,接下来负责的国企的讲座都已经做好了铺垫,详细的流程苏迈黎都给了,江彬觉着自己没什么可发挥的。
等背后盯着他电脑屏幕看了许久的刘建深终于走出去时,江彬紧绷的神经终于松懈下来。如今的刘建深就像是一个符号,时时刻刻提醒着他的粗心大意,连带着生出懊悔沮丧的连锁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