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匹脱“肛”的野马(57)
蒋毅荣莫名道:
“有什么可不放心的?”
“我不放心遇上你的路人。”
蒋毅荣无语,不过想想拆散一会儿情敌和他的小苗苗也是不错的,估计江彬也有话和舒禾说,于是默认了张邈的同行。
两人出去后,江彬便又说了一番感谢的话,舒禾只道不必客气。
“那个,舒医生,能不能冒昧地问一下,您和金总是怎么认识的?”
虽然今天席上两人没怎么说话,但江彬仍能从那些个细微之处感觉到金霖与舒禾的熟稔。
“他是我叔叔。”
舒禾的回答大大出乎江彬的意料。
原来是叔侄,难怪有那么大面子……嗯?不对啊,是叔叔的话为何姓氏不同?
“我跟母亲姓。”舒禾知道江彬在疑惑什么,倒是直言不讳。
今天舒禾的一身海蓝色薄羊毛衫让他看起来多了一份亲和力,少了一份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感,也或是因为喝了酒的缘故,舒禾的话语里似也带了原本刻意掩藏的一些情绪。
“您和您母亲一定关系不错。”江彬想想现在跟母亲姓也不是什么稀罕事,没必要大惊小怪。
舒禾端着酒杯似乎陷入了回忆,许久才道:
“我六岁的时候,父母就离婚了。”
江彬一愣,他没想到舒禾接下来会是这句:
“对不起……”
舒禾没说什么,抿了口酒道:
“我外公外婆在我出生前就去世了,我母亲身体不好,只有叔叔常来看我们……”
江彬虽然不是很能体会单亲母亲的艰难,但听了这话也跟着难过起来,或许年幼的舒医生就是因为体弱多病但仍含辛茹苦将他拉扯大的母亲才坚定了从医的决心吧?
江彬听说做外科医生是十分辛苦的,光从实习医生熬出头就要好几年,虽然收入高,但也要承担相应的风险,生活没规律,心理压力也大……
“可我治不好她。”舒禾的一句话将江彬的思绪拉了回来:“她总说是为我才拖到今天。”
江彬一怔,舒禾说这话时语气很平静,但表情却如此疲惫。
这让方才还在公交车上想起父母的江彬也跟着伤感起来,想安慰几句却又觉着没有资格。对比为了家人而从医并对母亲如此照顾的舒医生,自己真的是个只知道索取不懂回报的长不大的孩子……
两人都沉浸在各自的无奈之中,半晌,舒禾又道:
“你笑起来和我母亲很像。”
江彬听了这话终于明白舒医生答应帮他这个忙原来还有这一层原因,同时,也因为这一点舒医生才愿意和他这个交情颇浅的陌生人透露这许多隐私吧?
“朋友都说我笑起来没心没肺的,这世上笑起来最像令堂的,不该是舒医生你自己吗?”
舒禾愣了愣,江彬这开导方式很笨拙,但也很真诚。
江彬愣了愣,他还是第一次见到舒禾笑,原来舒禾有一对浅浅的酒窝,笑气来时候整个人都鲜活起来,有血有肉地真实。
蒋毅荣提着小龙虾推开门时,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副凝视与微笑的画面,于是心碎了。
江彬看蒋毅荣朝他投来“我成全你们”的眼神浑身一哆嗦,忙起身帮着把小龙虾拿到桌上,并低声对蒋毅荣道:“你别瞎想!”
蒋毅荣哀怨地叹了口气。
这时候张邈又开始说起他的小本经营,说最近引进了一批国外进口的可折叠型充气娃娃,市场前景十分不错。
看蒋毅荣露了个好奇的眼神,张邈当就要从包里掏个样品给几人展示,被身旁汗颜的江彬按住手道:“自己人,不必掏家伙!”
张邈眨眨眼,视线转向羞涩地将小龙虾推到舒禾跟前的蒋毅荣:“就因为是自己人,才要掏家伙。”
江彬总觉着他说的掏家伙和张邈说的掏家伙不是一回事……但江彬决定还是不要深究张医生的思维方式。
当晚回去后,江彬铺床时给捧着脸哀怨的蒋毅荣解释了一下他不在的时候自己与舒禾的对话,蒋毅荣一下子从怨妇跨越到圣母了:“原来舒医生小时候受过这样的伤!”脸红:
“我一定也要为他在身上受点伤!”
江彬菊花一紧。
睡前江彬给齐陆去了个电话,汇报了一下今天的进展并再次慎重道谢,请齐陆下周务必一同吃个便饭。
齐陆拗不过江彬,唯有如实相告道:
“我不过顶个名头,你真要谢的话,也该谢谢你何鉴学长。”
江彬愣住了,就听齐陆继续道:
“他说你和他私底下有些过节,看你签名想起有那么个做大堂经理的朋友便帮着牵线了……哎,我说江彬,你也稍微体谅点你何鉴学长,有什么事不能摊开来说的呢?以前不都挺好的吗?。”
江彬花了好些时间消化了这段话后不禁苦笑了一下。
确实,那三年里他和何鉴从未有过争执,一边是一味的服从,一边是全然的不在乎,这样的关系又怎会起冲突?别人看着确实以为他们关系十分不错呢!
“学长我知道了,我会另外谢他的,你也早些睡吧!”
齐陆听江彬这么说才稍稍安心:
“脚没事了吧?这周来训练吗?”
“嗯!来。”
“那好……”
江彬挂断手机后,本来不错的心境似又积了一层陈年往事扬起的灰尘。
怎么何鉴就这么阴魂不散呢?江彬不想欠他情,也不想再与他有所牵扯,可如今的局面似乎又让陷入了另一个死循环……
哎,不想也罢,江彬使劲将脑袋扎进被子里,还不如期待一下明天刘建深知道事情有所挽回的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