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定的,又怎样?(26)
“他绝望了,他怕自己再待下去会让母蛐蛐为难,于是带着手下躲回了老家。”
我说:“懦夫。”
小四笑着为我拭去眼泪:“懦夫公蛐蛐黯然神伤,他的家人以为他该娶妻了,张罗着为他配对,他只好四处逃避。有一天,春风带来一个消息,说那个美丽故事换了结局,于是他蠢蠢欲动,梦想着来担当主角,可他胆子很小,怕自己再次失望,因此只敢躲在暗处观望、犹豫,自以为是地做些讨好母蛐蛐的动作。”
我说:“其实母蛐蛐不需要那些。”
他挤进我的躺椅抱紧我,许久,才说:“我很庆幸在桃花坞情不自禁地跑到你面前,否则按程大将军的计策,不知还要走多少弯路呢。”
我奇道:“英才小四泡个妞还要请教莽夫程武?”
“还说呢,我要跟程武一样来者不拒,孩子都能骑马了。”
“说得自己多纯洁似的。”
他在我的唇上啄了下:“一开始是奶奶挑剔,觉得天下的姑娘都配不上我,后来爹爹又亲自把关,看这个不合适那个也不适合。程武都儿女成群了,我还孤身一个,别提多郁闷了。于是我找个由头拉着程武出去散心,不想在鎏金坊遇见你,才明白真的有惊回眸、一见钟情。”
“公子的一见钟情就是打人一鞭啊?”
“打是爱嘛宝宝——哎哟,好痛,你爱我,爱得,好浓!”他咬牙切齿说完,一转眼又嬉皮笑脸凑过来。
我问:“为什么让程武扮马夫带我去良州?”
“还是程武的主意嘛,说什么你出身卑微言辞不逊胆大包天他得先考察一下。”
“如果他考察的结果不满意,你是不是就不去良州演那出戏了?”
他长叹一声:“就是他考察下来不满意,我才去演那一出。”
什么?程武不满意?程武居然敢不满意?
我揪住他耳朵不放:“说,程武是怎么诋毁我的?”
他苦着脸朝北边草草一揖:“小武表哥,对不住了。”
我忍笑松开手,等他招供。
“程武说你不温柔。”
呃?就这一句话?
他按住我一通热吻,我手脚并用甩开:“我会杀了程武。”
他讨好地为我揉捏肩背:“程武的妻妾,嗯,跟你性格都不一样,所以——”
才不稀罕,哼!往后靠了靠,寻个舒服的姿势:“那程武还跟你去良州?”
“我提着鞭子赶他去。”他一脸得意,“在良州,我越陷越深,而他,也开始佩服你,觉得我喜欢你不冤。”
佩服?没看出来。前段时间某人还说什么跟在娘们屁股后头没出息呢。
小四笑:“上次,你整得他好惨。”
“我没整过他啊!”我装傻。
小四捏下我的脸颊,又不舍的轻轻揉揉:“他的银票还压我那呢,你呀!我喜欢你的独立果断和能干,可有时候又希望你能软弱些给我个机会来保护你。”
我挺起胸脯压他:“我不软吗,你嫌我不够软吗?”
他伸手来揽,我忙跳到另一张躺椅上岔开话题:“蛐蛐还在唱呢,现在唱的什么?”
他促狭地一笑,抱起我往屋里走:“它们在唱:‘困觉罗困觉罗。’”
我扭着身子不干:“不回去啦,好热,再在外面待会嘛!”
“公蛐蛐要和母蛐蛐困觉了,你难道想去闹洞房?其实我们的姿势比它们多多了,要不,咱们在外面教教它们?”
啊呀,讨厌啦!
第二十二章
幸福的时候就全心全意幸福,那么,当幸福不再的时候才没有遗憾。
推开别院的门,发现树下站的不是小四而是程武,在炎炎夏日我忽然觉得透体冰凉。
程武笑着迎过来:“总算等到你了。”
“小四让你来的?”
他愕然,我笑,只有小四离开后,你才会舍下娇妻美妾出现在我这破杂货铺里。
“每年夏天,我家都要做绿豆冰吃,我做给你吃好不好?”
“你会做?”
“我让程武偷配方去了,明天你早点回来啊。”
今天我早回来了,你却不在,石桌上有个剔透小碗,是它吗?
程武大手扇着风:“今年真是热,快吃吧,绿豆冰还没化完。”
端起碗挖一勺吞下,冰得我半天合不拢嘴。真好,把眼泪冻住了,不会乱跑。
请程武吃了碗朝鲜冷面,他舔着碗边感叹:“看不出你还上得厅堂下得厨房。”
“你是好东西吃腻了,跑我这里忆苦思甜。”
“你这可是好地方,这不,我跟你拜师来了。”
“大将军当腻了想当小伙计?我这里还真有适合你的事情,不过我给不起高薪养你那些大小老婆。”
知道他是奉命陪我聊天,我也打起精神瞎侃。
他正色道:“不是我,是犬子。”
哦?
“那小子10岁了,还混得很,啥事都不明白,想让他来这里跟你们学学记账谈判什么的。”
才十岁啊!呀,你小子18岁就生孩子?天!
我咳了一声:“这个……”
“嗨,你只当他是学徒,该打就打该骂就骂,那小子被宠坏了,家里没人管得下他,成天就知道上树抓鸟,没个爷样。”
头大,十岁的娃娃要爷样?
“你十岁的时候做什么呢?”我虚心请教。
“跟随父亲征战南疆。”
哦对,您老人家说过自己已戎马生涯几十年。
“我十岁的时候最喜欢玩丢沙包和跳皮筋。没玩过吧,告诉你丢沙包太好玩了,我们分成两组,一组在中间,另一组就站两头拿沙包往站中间的人身上丢,而中间的人要想办法躲过,被丢中的就开除出局,直到把中间的人都打下去,然后丢沙包的人又到中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