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火(5)+番外
祝樱愣愣地接过桂圆,满眼不知所措,下意识侧头看郑轲的反应。
全然看不出是平时斜眼瞥人的大小姐。
“接着啊,看我干嘛?”
郑轲挑眉:“怎么?嫌脏啊?”
祝樱捏了捏手里的桂圆,水润润的,凹进去又很快恢复原状,饱满多汁。
她明显出神了一下,走之前还低低地朝老郑说了句谢谢。
多稀奇。
郑轲看着祝樱离开,短促地哼笑了一声。
真是千金小姐做派,她就合该忙前忙后照顾祝樱,到头来送桂圆的得了句谢,她什么都没有。
“真不送送?”
老郑看了眼郑轲的表情:“闹矛盾啊?”
“你管的好多。”
郑轲说:“这一路人来人往的又有灯照着,她能有什么事?”
说完,她直接转身去洗碗。
祝樱转几个弯绕出巷子进入大路。
她看了眼手机,刚好九点半。
前面路灯下靠着一个男生戴了个纯黑的渔夫帽玩手机,隐约窥见耳旁低调内奢的黑色耳钉。
如果此时郑轲在,一定能认出来,这人就是刚才帮忙的那个“祺哥”。
祝樱刚一从他面前走过,他就跟着收了手机,不紧不慢跟在祝樱后面,刚好保持着几米的安全距离。
祝樱赶在回家之前吃完了桂圆,比她想的要更甜。
走到别墅区,人明显变少了,男生也逐渐拉近了和祝樱的距离,变成并肩前行。
“你和那女生什么关系?”
祝樱抬头,只看见男生流畅锋利的下颌线:“我接到电话就去找你,结果你已经被那人拉着跑了。”
“跑了就算了,还跟着回她家,我电话都快被爸妈给打爆了。”
祝樱语气淡淡:“校友。”
等两个人停在家门口,祝樱突然按住男生拿钥匙开门的手。
男生顿住,看祝樱一眼。
祝樱松开手,低低地说:“哥,今天的事,你别和爸妈多嘴。”
祝樱早就预料到回家时的情状。
客厅没开灯,祝父祝母两个人沉默地坐在沙发上,气氛凝重又压抑。
“干什么去了?”
祝樱一开门,祝父蕴着怒气的质问就劈头盖脸砸下来:“电话不接,短信不回。”
“你以为艺考就是终点,考完就可以解脱了?”
“目光短浅!鼠目寸光!”
祝樱垂眼看着地板,面无表情地受训。
“爸,”祝祺进门,“啪”地一声打开灯。
祝父寒着脸,一双眼又黑又沉地盯着祝樱。
祝祺挡住祝樱,淡声道:“她走之前和你们申请过的,今天生日,又碰上班上庆功宴,和同学在外面聚会呢。”
“申请?我说过同意吗?”
祝父对着祝祺表情缓和了一点,转头又板着脸,冷哼一声:“再说,现在还没到开庆功宴的时候!”
“我今天下午练琴的时候您说,练到六点就放我出去的。”
祝樱突然开口,看着祝父:“爸,您不记得了?”
其实她早就对祝父的安排不满,庆功宴六点开始,祝父为了息她的心思,六点多才放她出门。
“你这是在指责我?”
祝父瞪起眼睛,转身去拿家法:“觉得我年纪大了,教训不动你们了?”
细长的竹鞭快速挥动时刮过空气的会发出声音,祝樱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竹编打在手上,火辣辣地发胀,突然抬起头看祝父一眼。
不知道是不是祝父的错觉,他感觉祝樱眉眼蕴着怨气,直勾勾地看着自己,像极了当年的祝母。
他心里发虚,手上的力道也跟着加重。
祝樱敛回视线,默不吭声地受着。
祝祺上前一步挡住祝樱,面无表情地伸出手:“我也有责任,您跟着一起打吧。”
祝父的视线在两个人身上徘徊,额间的青筋跳了又跳。
祝母在祝父找竹鞭的时候就回了房间,全程没出来。
打完之后照例是认错。
祝樱将疼的发颤的手背在身后,面对着客厅“家和万事兴”的刺绣跪下来,死不肯认错。
餐桌上插着十七根蜡烛的生日蛋糕被防蚊帐罩住,无人问津。
*
南方的冬季阴湿寒冷,凛冽的风掺杂着雨滴刮过,冻的过往路人裹紧身上的大衣。枝头萧瑟,被吹的飒飒作响。
祝祺压低帽檐,拖着两个半人高的行李箱快步跟着祝樱后面。
长兴中学高中到了高三便要求全面寄宿,美其名曰是对学生进行全封闭式管理。
祝樱高三上册去省城集训,艺考回来没在家里待几天,行李原封不动带来了长兴中学办理寄宿。
“里面不方便进,我就送到这儿了。”
祝祺拎着行李放进电梯,转头看祝樱。
祝樱看着祝祺离开,带着行李一路上了三楼。
每楼都有个专门的宿管来负责,三楼的这个宿管脸被冻的通红,看见祝樱先露出个和善的笑。
祝樱来的早,还剩了不少房间可以选。
“这边都是四人间,这些空的是专门给你们集训学生留的。”
宿管老师指着后面几个空房间:“其他人还没回,你先随便挑一间。”
这是新建的寝室楼,带阳台和独卫,床边上还相应的配了四张桌子。
每个寝室门口都贴着入住学生的名单,祝樱一路看过去,视线停留在郑轲名字上。
她顺着门上小半块透明玻璃往里望去,斜边床上靠着一个史努比玩偶。
“老师,”祝樱伸手敲了敲玻璃,说:“这个房间只有一个人吗?”
“这个房间?”宿管老师迟疑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