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生之殷商风流(181)+番外
寒冷的东风敲打在吴世齐轮廓清晰的脸上。
纵身从比人高的马上一跃, 吴世齐差点没站稳, 脚踝磕到台阶上,让她扭了脚, 不顾疼痛一瘸一拐的向前跑着。
“公子,您当心点呀。”
“搜,每个角落都给我搜!”吴世齐大声叫唤着。
许久, 相府搜了个遍连个人影都没有。
吴世齐记起, 于是从怀中拿出先前唐婉给自己的相府地图,望着地图焦急的朝后院狂奔。
阴森湿暗的地牢内,除了几堆白骨, 与墙壁上的血迹,剩下的只有墙上还挂着让人胆寒的刑具,以及冷冰冰的铜锁链。
地牢内充满恶臭。
宫内, 城墙上弓箭手自上而下开弓, 让所有打斗的人都停了手。
长勺允为护子信被南仲重伤,惹怒子川。
“长伯!”子信一声怒吼。
长勺允是这世间除了娘亲之外对自己最好的人了。
子川剑指天子, 于是, 寂静一片。
宫门外一女子身后携忘归楼众人而来,一句清冷之音将寂静打破, 子信抬手。
竭力吼道:“动手!”
霎时, 城墙上开弓的士卒被从后赶来的禁军擒住,城楼下先前与之厮杀的禁军也纷纷都倒戈, 将子川八百府兵以及死士拿下。
几十年苦心经营,万千盘算,让子川万万没有想到,毁在了自己养了二十多年的血亲骨肉上。
“为什么?”
挨了几掌的子信抹了抹嘴角的血迹,捂着流血的手臂走近,冷笑道;“是不是很气?”
接着是狰狞的狂笑,“眼看就要成功了,是不是很不甘心?”
南仲深深皱着眉头望着宫门处朝这边走来的人,走近,他不眨眼的瞧着,瞧清楚了。遂,明白了一切。
就在子川不明所以的时候,从子淑身后众人出来一个白发老人,慈眉善目。
子川将眼睛瞪得极大,抬手不敢相信的指着老人,“徐...徐启明?”子川身子一僵后退几步直摇头,“不可能,徐启明已经死了。”
徐易稳步走近几步,“川贼,你可看清了!”
子川的眼睛越发的圆睁,“你是...徐伯文。”
徐易冷笑,“不错,当年你以一己私仇灭我满门,害的我一日之内苍老十岁,可也曾想过今天?”
子川大笑,“这是你们这些贱民应得的报应!”
只是当下子川不明白的是,子信为何这样做。
这个秘密,徐易,子淑,吴世齐都知道,于是徐易再次将那个故事全盘讲出。
子川几乎失去冷静,怒目圆睁,“你是...徐启明的孽种!”
“川贼,你一定很痛苦吧,那日你亲手杀的,是你亲生儿子,而这个你当亲儿子养的...不过是你憎恨的人的孙女。”
长勺允挣扎着撑起身子,“自公子六岁时,主人便发现了其女儿身只是未曾揭穿,这才也是长恭夫人真正失宠的原因,错在不该欺瞒,阿信...”
子信强镇定的摇着头,“即便如此...他还是将我当作男儿养,视为他夺权的工具,子宁又是如何死的?凭这一点,他就不配为人父。”
更何况眼前人还不是自己的父亲,是杀父灭族的仇人。
“你这样的人,弑父杀兄灭子,就该千刀万剐,不配留于人世。”
子信面目狰狞举刀,这也是他自己苦心筹划的,看着子川一向老谋深算,而如今痛苦的表情,正是他隐忍多年想要的,攻人先要击溃其心。
“等一下!”
刀落之机,一道清润的声音伴随着马蹄声传来。
吴世齐下马连走带跑一瘸一拐的走向子川。
此时正是应征了徐启明最后的那句话,子川一败涂地,双眼若空洞,原来这世间,唯有自己才最可靠,悔不当初!
“婉婉呢,你把婉婉怎么样了?”吴世齐疯狂的摇着这个瘫倒在地的老人。
子川失神的眼眸动了动,突然一笑,睁着眼睛竭力说道:“她死了,你永远也见不到她了,你们徐氏的人,都该死!”
他恨极了徐氏,曾经是,现在更是。
“哈哈哈哈,吴世齐你也是一份子,我便也要你饱尝相思之苦,你永远也得不到她了!”子川又圆睁着充血的眼睛朝着子淑,“子煜,你害得得我...我便也不会让你的后人好过。”遂看向南仲,“南仲,你知道你南家为何衰落,你爹又是如何战死沙场的吗,都是她!”子川指着子淑,阴险大笑,“当年大将军南获平定四海,子煜劝言大将军权重功高盖主,于是同君王在战场上谋划了一切,迫使你南家衰亡,让你自幼饱尝失去双亲寄人篱下之苦。”
子川说的,不像是编的,南仲睁大了眼睛,他不知道该信吗…
“迟早有一天,你也会如你父亲一般,被君王猜忌,群臣排挤!”
当年之事,已经过去三十多年近四十年,对于父亲的记忆南仲已经无所存,就连母亲的身影都愈渐模糊。
可幼年时的痛让他深刻,让他铭记。
前大将军南获与南仲一样,一生征战沙场,为国尽忠,最后落得一个为人所害困死疆场,不被人记得。
原来这一切,都是有人精心谋划。
最后,子川是死于自己剑下,没有人动手,即便是背负着血海深仇的子信。
她恨他入骨,就连碰到他的血都觉得脏了自己手!
一场巨变,以多年前先人的谋划的妙算,有惊无险的局中局破而告终,一场冬雨将宫城血迹冲刷干净,天子重掌大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