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送出的花/和清冷美人重逢后(108)+番外
下巴被扳过来的触感却又这么真实。
这个夜晚真的很安静。
静得没有蝉鸣声,没有雨声,没有风声,只有胸腔里的心脏跳动声,闷闷的,自己才听得到,其他人无法察觉。
她们都是如此。
半晌,章寻宁开了口,嗓音因这句话吐得艰难而微哑:“……到底为什么搬走?”
那天聚会上苗烟和章姿讲到一半便戛然而止的缘由,终究还是把章寻宁勾住了。
如果不是今晚见苗烟那副烂醉的样子,章寻宁可能也不会真的问出口。但偏偏阴差阳错,章寻宁就是撞见了。
她一直劝自己苗烟离开自己,离开章宅,减少那些和自己的纠缠,不再有那些容易被人当成把柄的绯色缠绵,就是对苗烟很好的一件事。
章寻宁为苗烟着想,极力克制着自己。
她反复告诉自己,苗烟既然想走了,那便彻底放她走吧,想的时候只是去看看,解一下思念,也就足够了。
然而今晚章寻宁却在想,苗烟离开了自己,就是为了去过这种在无用的酒局上喝得烂醉、及时行乐的生活么?
有一个声音开始不冷静的,情绪化的冒了出来。
万般都是路,这条路未必就更好。
这个念头第一次如此清晰的出现,很危险,很可怕。
但更危险的是——
夜色下,狭小车厢里,苗烟微微伸手,便按住她近在咫尺的心房,而后吐出一句极轻的话:“你自己才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
苗烟莞尔笑,看向她。
章寻宁喉头微动。
心口处传来掌心的温度。
同样的,苗烟也能感受到心跳节奏。
昏暗路灯下,树影婆娑,车子早已熄火,这一方小小空间内是彼此的体温与心跳。
两人探出座椅,面与面相对,侧颜轮廓背着光,浸在一片黑暗,似一纸黑色剪影,像电影般定格。
闷热雨季是潮湿的,空气也黏稠,使人想起那年逼仄房间里曾情不自禁的交换过的长吻。
那是很多、很多、很多年前了。
气氛停滞两三秒,苗烟收回手腕,转身推开车门,章寻宁感到心口一轻,温度冷却下去,掌心已然不在。
开了车门后,迅速涌进冷风。
温度的下降使人清醒,夜深的疲乏使人意识模糊。两种相左的感觉混杂在一起,章寻宁默然地想,方才是苗烟的醉话吗?
还是真心的问句?
怎么分清?
冷静自持如章寻宁,也难得生出半分茫然。
与苗烟一同下了车,章寻宁要将她送到楼上,亲眼看着进了家门才会安心些。苗烟却拦住她,说自己一个人走就好了。
哪想迈台阶时一个不稳,章寻宁皱眉,还是稳稳当当扶她上去。
直到进电梯,也是章寻宁从苗烟手中接过了卡,替苗烟刷的。夏季冷气到处都开得很足,晚上微凉,电梯厢内却更冷。
章寻宁侧目,苗烟倦倦的垂着眼睫,脸颊醉酒的红晕未消。
看起来真的醉了。
出电梯门时,苗烟脚步略有虚浮,半个身子靠章寻宁借力。倘若要不是章寻宁跟着送上来,这功夫她可能已经倒在哪个角落开始睡觉了。
站在门口拨弄钥匙时,章寻宁问苗烟几次哪个是她家钥匙,苗烟看了好久,醉得眼前发花,没选出来,章寻宁气不打一处来,最后还是敲了门请苗父来开的。
苗父一开门,本想迎接苗烟,结果意外又和章寻宁撞上视线,这突然多出个人,倒让苗父也意外的愣了。
章寻宁只是点头致意:“她喝醉了,送她回家。”
说着把人从自己身上过到苗父身上,由苗父搀苗烟回卧室。毕竟这里她没来过,也不知道哪个是苗烟的房间。
不管是什么,苗烟这人可一个字都没和她透露。
苗父疑惑,但还是接过苗烟往回走。
他记得晚上参与聚会的没有这个人吧?怎么绕来绕去,竟然是她送苗烟回家的?
太复杂了,苗父想不明白。
待放好苗烟出来之后,苗父见章寻宁利落的在厨房里煮醒酒汤。他歉意道:“这样晚了,就不麻烦你了吧。”
章寻宁顾着手中的东西,来不及分神:“没事,您不用担心。以前几年里,我这样照顾她照顾惯了,做完这个喂她喝下我就走了。”
又补:“您去睡觉吧,我很快就弄好了。”
苗父道谢几句,有点儿不知道该怎么做才好,思来想去,还是回房睡觉了。
这帮年轻人的事,他不知道怎么掺和。
只在厨房点着灯,章寻宁忙前忙后,盛了汤出来,耳朵里听见拖鞋拖沓声,身体还没来得及反应,突然被人从身后抱住,毫无预兆。
始作俑者眼睛都没睁开,一副又困又醉的单纯样子,两只胳膊紧紧纠缠着她,上半身完全靠在她身上。
章寻宁想起苗父还在家,一紧张,先把汤放下了,便要推苗烟,就这么一刹那,苗父已经闻声而来:“怎么了?”
苗烟醉着,说不出话,说了也都是些嘟嘟囔囔的胡话。
章寻宁看向苗父,替苗烟解释:“没事,她可能是睡糊涂了。”
苗父连声:“给你添麻烦了。”
也就是这时,苗烟在她耳边含糊说着醉话,只有两人能听见:“亲……要亲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