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送出的花/和清冷美人重逢后(123)+番外
看她走那么急,苗父都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了。
不是说来看望自己的吗?好像也没怎么看望啊。
不过习惯了章寻宁这样寡淡的性子,苗父一时也未曾多想。送走章寻宁以后,苗父收拾桌子碗筷,进厨房清洗餐具。
苗烟本来在假模假样的看电视,这时起了身,跟着苗父一同到厨房里去刷碗。
父亲记忆全部恢复,借此机会,苗烟倒是很想探听一些有关于她的过去。祖母是一件,还有大学时期那个资助也是一件。
总觉得相处了这么多年,还是对小姨的曾经知之甚少。
苗父听她问这个,有点愣。然而盯片刻女儿神情,竟觉出几分微妙。
他继续洗碗,也没有隐瞒,开始讲述:“我知道的其实也没有很多,基本都是从你妈那里了解到的,你妈之前到青山市去过一段时间,她在你妈妈那里补过课……”
有关章寻宁的曾经,至此在苗烟脑海里拉开序幕。
苗父所讲述的章寻宁的身世,有一部分是她早年曾在街坊邻居嘴里听到过的,有一部分是她完全不知道的。
她知道的无非也就那些:章家重男轻女,章寻宁从小在章家便是查无此人的状态,只是平安的养育她成人,给予了吃饱穿暖的条件。
虽然生在优渥的家庭,但这却并没有成为她坚实的后盾,也没有得到过来自家人的关爱,反而在数年后发生不测时成了吸食她的无底洞。
苗烟一向是觉得这家人死有余辜的,只是从苗父口中,又难以抑制怒火的觉得他们死的也太过轻松了一些。
第一件讲起的,是章寻宁大学时需要苗母资助的事情。
比起那个不成器的大哥,章寻宁成绩优异,说是从小到大永远都是第一名也不为过,这种成长经历使其话少、懒于和人交谈,似乎好像也是理所应当的。
不过成绩带来的光环,也差点被章家人所夺走。
章家父母片面且刻薄的认为,章寻宁作为一个女孩不该出青山市读大学,更该在本地读一个差不多的学校,毕业后嫁人联姻,为这个家贡献最后的价值。
但是章寻宁从很早就懂得这个家是靠不住的,从她出生的那一刻,父母因她性别而给予她的不是欢迎的那一刻,她就必须只能靠自己。
而读一所顶尖大学,不随波逐流、任人宰割地留在青山市,就是途径之一。
父母为了控制她选择断掉她的所有生活费,章寻宁却并未因此止步,她选择在假期外出打工攒钱,苗母是了解她的家庭的,作为她的语文老师,苗母一向非常惋惜且赞赏她的志向,主动提出帮她在那边找好房子等等,顺便资助一部分饭费。
这是章寻宁变为心性稳如磐石的大人之前,最至关重要的一次历程。
苗父讲的第二件事,是章寻宁的祖母。
因苗母扼腕叹息章寻宁的境遇,所以了解得更多些,偶尔会向苗父骂一骂章寻宁的家人。
章寻宁去外地读大学最大的一件担忧,就是她祖母的事情。看起来章寻宁为人性格淡漠,但实际上她是最记得住恩情与感情的人。
出生在这种抱有偏见的家庭,祖母是唯一曾关照过她的人。
尽管这种关照在苗母看来也微不足道。
章寻宁家人极度偏心哥哥,只要是有什么东西,一定都会全部给哥哥,留给章寻宁的,是什么也没有。
祖母偶尔会在他们之间进行一些调剂,例如看望他们时也为章寻宁带一两个礼物。
不过在章寻宁眼里来自祖母最大的恩情,是某种程度上的救命之恩。
家人不重视章寻宁,她很小的时候曾在冬天得过一次感冒,一开始不算很严重,但迟迟没有人送她去医院,药也是没有的,大人们只说“普通感冒而已,挺挺就过去啦”,没人为她上心。
这感冒一拖就是好久,迟迟不好,到最后拖到极为严重的地步,还是祖母过来探望哥哥时,额外的发现了章寻宁的病情。
那时章寻宁烧的都糊涂了,情况很危急,倘若不是祖母送她去医院,章寻宁在成为大人以前能不能挺过那个属于童年的寒冬,或许都是一个未知数。
她后来体弱,也许跟这个有关。
而祖母也是唯一一个表达了支持她去外地上学的言语的人,尽管祖母并未施以援手。
章寻宁以前和现在取得的一切,都是靠她自己沉默而不屈的行动力。
苗父讲完这些,碗也刷完了:“好了,你洗洗手去客厅看电视吧,这里交给我就好了。”
擦干了手掌,苗烟慢慢坐到沙发上。
她坐的位置是章寻宁方才坐过的。
怎么说呢,听到这些事情,苗烟其实并不意外,因为她也从风言风语里得知章家人有多令人憎恶,但她没想过居然比她想的还要恶心。
一对向自己的亲生孩子抱有恶意的父母、一个吸食妹妹的血长大的哥哥……
这对在即便是在低谷也互相鼓励支撑亲人的家庭长大来说的苗烟,几乎是无法理解的事情。她不懂这世上为什么有人能做出这种事情来。
而也就是在今天晚上,苗烟突发地想到——
章寻宁以自己清瘦的脊背撑起了属于自己的全部生活,是从没有人理解与陪伴的,一路只有自己沉默的走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