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送出的花/和清冷美人重逢后(68)+番外
那是一双很漂亮的眼睛。
苗烟知道章寻宁讲话一向作数,所以把那句“害怕可以到我房间来”当成免死金牌,一用就是好几年,直到离开。
漫漫雷雨长夜,章寻宁无眠。
正睡不着之时,门扇忽然被打开。
章寻宁看过去,苗烟抱着个枕头,丝毫没觉得半夜闯进她的卧室有什么不对,理所当然地关门,然后走进来。
章寻宁蹙眉:“你来做什么?”
苗烟举举枕头:“没看见吗?我来你这里睡觉啊。”
她多贴心,自带枕头诶。
章寻宁眉间愈发皱起,苗烟打补丁:“这么可怕的雷雨天,我好害怕,所以过来跟你挤同一个被窝,怎么,你不会嫌弃我吧?”
恰巧窗外一道轰鸣雷电闪过,苗烟作瑟缩状,却依然盖不住内里的那点恶趣味,章寻宁在黑暗里盯着她,视线冷冷的,像要把苗烟盯穿了。
“别这样看我,”苗烟把枕头放下,铺被子,跪坐在床上,“那是牌的问题,又不是我的问题。”
“我可是把好运气都押注在那上面了呢,谁叫老天不做人呢?”
某种程度上,苗烟说押了好运气在上面,确实是没错。
章寻宁半撑起身,想坐起来,避免和她躺在同一张床上太暧昧。
她开口:“回你的卧室睡觉,害怕就开夜灯。”
果然啊,五年不见,章寻宁变得如此铁石心肠。
苗烟勾起笑,靠过去,跪在她身侧,双手不容置疑将她抬起的肩膀压下去,发丝垂落,带着阵阵成熟的玫瑰香气,不让章寻宁有挪动的机会。
与五年前那略显顽皮的青涩截然不同。
她微微俯身,用气音在章寻宁耳边低声:“小孩子就住在我们楼下,你也不想闹太大动静,然后被人知道我们现在在同一张床上吧?”
月色里,那张恃靓行凶的面庞上是张扬的笑意,吐出的字句却带着点恶劣。
第045章
雷声渐停, 唯有窗外暴雨依旧如瀑。
苗烟跪坐在章寻宁身侧,单手压着她肩膀。
章寻宁本已经半撑起身,此刻却与苗烟对视, 两双黑亮亮的眼睛在夜里看着对方, 一双轻佻而灼灼, 另一双沉着眉,冷着眼。
许久之后, 章寻宁还是缓了力道, 没再和苗烟的力气作对。
苗烟笑眯眯, 心情很好。
果然一戳中软肋,章寻宁多少会服点儿软。
该怎么说?她算不算把章寻宁拿捏住了?
章寻宁松了力道,慢躺下去,扯了点被子, 盖过胸前, 似乎打算彻底不再在意苗烟会有怎样的举动,阖上眼, 口中告诫:“如果你还想待下去, 那现在睡觉。”
苗烟盯着章寻宁安静容颜, 恶劣的心思一直往上冒。
美女恶魔的名讳, 坐实了也好。
那被子盖过胸口,严严实实, 苗烟却轻慢地伸出手,微微勾住边沿, 一点一点地拉下来。因存心要看章寻宁反应, 拉下被子的窸窣声响了许久。
于章寻宁而言, 只觉布料摩擦声有如响在耳边,与暴雨声一样扰人心乱, 好似一个世纪那样漫长。
她又睁眼,一双眼睛注视苗烟:“管好你的手。”
苗烟还是笑眯眯,勾着她被子的手没停,一直拉到腰腹,才缓缓收回了手。
然而之后却又伸向章寻宁的脖颈。
章寻宁蹙眉想躲,却动不了。
低头一看,原来是苗烟手指捻住她颈间那颗淡红宝石项链,将她拉住了。
或许是晚上歇息时心境太烦躁,章寻宁难得粗心大意一次,没把首饰卸干净,留了这么一个在身上,被人抓住可乘之机。
白银链子很细,却如月老红线一般将两人连接,章寻宁暗恼,越是想挣,越挣不开。
就如近期甚至是多年前发生的一切一样,她想避开苗烟,想守住线,想让这种关系回到正常,却还是只能眼睁睁看着苗烟回来,一步一步往她身边走。
而她自己呢?有时甚至也割舍不下。
为人长辈,怎么能不做好表率。
苗烟笑:“躲什么啊?又没对你怎样,你睡觉不脱项链吗?”
章寻宁握住她手腕,扯开她手:“我自己摘。”
扯了两下,没扯开。
苗烟笑吟吟勾着她脖颈间那条细细项链,姿态漫不经心似的,实际却用了力气,让章寻宁处在被她牵拉的境地。
趁夜色昏暗,苗烟靠近她耳边,讲话声调慢,吐字却很清晰:“今天晚上的真心话,你怎么不回答啊?”
章寻宁停手,看向苗烟。
那双唇微抿,不说话。
苗烟勾着她项链,让两人距离更近一些:“所以到底是谁呢?为什么不愿意说?”
问这句话的时候,苗烟盯着章寻宁抿紧的唇缝。
姿态是散漫的,语调是轻佻的,然而说心里没有悬起来,那才是真的不对。她需要一个一定是唯一的答案,真心话的那个问题的答案,是和她想的一样的吧?
可即便这个答案她已经有了底,她也想亲口听章寻宁讲一遍。
窗外大雨滂沱,雨声遮盖住夜晚隐秘发生的一切。此时此刻,那压低的气音只有她和章寻宁能听到,除此之外,没有旁人。
那颗宝石握在指腹,冰冰凉凉。无意识地轻轻摩挲着时,能感觉到上面切割出的棱角。
她指腹的热度,慢慢将其温暖。
章寻宁的唇色浅,苗烟越是深问,越是紧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