觉醒后读了死对头的心声(146)
“我先带他出去,这里不能久留。”
“好好……我们一起出去。”
檀淮走在桑黛的身后,看着前面那纤细的女子,默默叹了口气。
情之一字,当真难懂。
没想到曾经修真界出了名的宿敌,最后竟然变成了这样。
两个最强大的人,将彼此变成了自己的软肋。
***
春秋楼中。
秋成蹊站在门口走来走去,端着药上来的柳离雪眼角一抽。
“你干啥呢,在我们家尊主房门口鬼鬼祟祟。”
在宿玄去雪境之前便给柳离雪传了信,让他带兵在雪境外候着,彼时他们还以为这次能截到那幕后真凶呢,结果没等到宿玄喊他们进去打架的消息,反而等到了连骨头都碎了的小狐狸。
柳离雪都快吓死了,哆哆嗦嗦给宿玄把脉疗伤接骨。
妖界离这里太远,宿玄如今伤势未好,他们不敢舟车劳顿,只能在春秋楼中住下。
整个十七层被秋成蹊清空,布下了结界,春秋楼中无人敢来打扰他们。
秋成蹊道:“我担心姐姐啊,她好几天都没睡觉了。”
柳离雪微笑:“这位兄台,你的担心实在多余,她是天级灵根觉醒者,几日未睡不是什么大事,桑姑娘当时被我家尊主从战场上抱回来,我家尊主一月未合眼也没死啊。”
秋成蹊挠了挠头,叹气:“好像是。”
柳离雪白了眼这位自家尊主的情敌,一手端着药,一手轻轻敲了敲房门。
“桑姑娘,我来送药。”
房门被打开,秋成蹊终于瞧见了许久未见的桑黛。
面色还算好,瞧着不像之前那副魂不守舍的模样。
桑黛接过药:“多谢柳公子。”
她朝秋成蹊点了点头:“秋公子也担心了,早些休息吧。”
秋成蹊尴尬笑笑。
房门被关上,桑黛托着药放到桌上。
药是刚熬好的,有些烫,她照例催出灵力将汤药一点点冷凉。
轩窗半开,外面如今正是落日,晚霞很红,大漠之上,落日浑圆。
桑黛轻轻叹气,可惜宿玄看不到。
已经五天了,他身上碎的骨头好了大半,毕竟是天级灵根觉醒者,金丹也还在,可以自行调动灵力帮他修复伤痕,受的伤也都是皮肉上的伤,加上檀淮的那颗龙参果,其实除了还需养一段时间外,已无性命之忧。
可她总提着心,每天都要去探好几次他的鼻息,生怕一不留神就死了。
只有察觉到他微弱的呼吸时候,一颗心才能安静一些。
汤药已经被吹凉,桑黛端着药准备回身去喂他,刚一转身,撞上坚硬的胸膛。
她方才分神压根没注意戒备,吓得低呼一声,手上的汤药险些掉在地上,被一只修长的手接住。
汤药撒了大半在他的手上,虽然不烫,但褐色的药水挂在冷白的手上也有些狼狈。
宿玄嗔道:“桑大小姐好生心狠,连药都不让本尊喝。”
可话是这样说的,却没有一丝生气的样子。
宿玄将碗放在桌上,用灵力将手清理干净,这才有机会去看面前的剑修。
小脸气色不太好,眼下的乌青有些明显。
他当时晕倒之时,似乎听到了一声哭腔。
想来是某人哭了。
桑黛的眼睛在他的面前红了。
宿玄看得心疼,掐着剑修的腰把她提起放在桌上,这样两人的视线便能平视。
“怎么了,担心我死了?”
桑黛闷闷点头:“嗯。”
宿玄被她逗笑。
剑修当真是可爱,一点谎话都不会说,心里想什么就说什么。
他捏了捏她的脸:“你哭了吗?”
“……嗯。”
“哭了几次?”
“……两次。”
一次是在雪渊,一次是刚回来春秋楼那晚。
柳离雪为他接骨,桑黛看着那一根根断裂的骨头,足足有百余根,她捂着眼睛哭了小半夜。
宿玄唇角的笑淡了淡,眼底的情绪复杂。
他摸了摸她的头发:“傻不傻?”
他可以为桑黛做任何事情,但不希望她因此愧疚,也不希望她因为他亏待自己。
桑黛伸手去摸他的肩膀,她记得宿玄的肩胛骨也碎了。
“还疼吗?”
“不疼。”
“你骗我。”
“没骗你,不疼的。”
宿玄握住她的手贴了贴脸颊,轻声哄:“真不疼,本尊当时眉头都没皱一下,那只死鸟连魂魄都险些被本尊打碎。”
桑黛低头,擦了擦眼角的泪花。
“抱歉,我总是让你为我受这么多苦。”
宿玄见不得她委屈,任何给她委屈的人他都想锤死,包括他自己。
“黛黛,你听我说,你永远不需要去谴责你自己,从始至终你都没有做过任何错事。”
他伸手扶住桑黛的下颌,将低着头的剑修小脸抬起,与她对视:“这世上没有人比你自己更重要。”
好像不久之前,他也说过这句话。
——桑黛,没有人比你自己重要。
这些人中也包括他。
她与宿玄视线相对。
他的神情平淡又温和。
桑黛又听到了他的心声。
【黛黛,你再哭我也要哭了,我见不得你落泪。】
桑黛忽然笑了,想象不出来某只狐狸和她一起抱头痛哭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