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我(67)
“你不会是跑着来的吧!”祝枝桥自己都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
简单接着水龙头下的凉水,洗了把脸,又漱了漱口,才摇头回付羽,“我打车来的的。她怎么样了?”
喘息的片刻,简单仍旧是那句她怎么样了。
“人没事,胃出血就是刚手术完,麻醉劲还没过,睡着呢?”
简单重重的松了一口气,人没事就好。
“我去看看她。”简单用袖子把脸上的水渍擦干,又把额前被汗水打湿的碎发,拢到脑后,扎了个马尾才往病房走。
祝枝桥盯着简单的背影无奈的摇头,落花有意,流水无情,何必自讨苦吃,维持现状还能做朋友,捅破那层窗户纸恐怕连朋友都没得做。
可看这小崽子的架势,恐怕藏不了多久了。
简单轻手轻脚的关上门,生怕弄醒了付羽,可没想到她还是醒了。
简单站在门口像是个犯了错的孩子,拧着眉头问付羽,“是我吵醒你了么?有没有哪里不舒服?要不要叫医生?”
付羽说不出话,只是摇头。
简单嗯声,就站在门口望着付羽。
付羽手上还挂着点滴,抬不起来,她只能活动手指勾了勾。
简单连忙快走了两步,拉着付羽的手,急忙问,“你是想要什么东西么?想喝水还是哪里不舒服?”
付羽摇头很努力才挤出一个坐字。
简单抿着唇,头垂的很低,她睁大了眼睛才没有让眼泪落下来。可发红的眼眶骗不了人。
付羽摩挲着她的手指安慰她,摇摇头示意自己没事。
感受到付羽指尖的温暖,简单终究还是没能忍住,泪水滑出眼眶,一滴一滴的落在付羽的手背上。
她以为她要失去付羽了,她以为她连这暗淡无光的世界中最后的一抹温存她都要守不住了。
从小到大,她喜欢的东西一件件,一样样的消失,越是珍贵,越是难以挽留。她像是童话故事中被女巫诅咒的孩子,除了承受别无他法。
小时候她总以为长大就好了,长大了才发现,童话都是骗人的。她本来就不是出生在城堡的公主,哪来的王子愿意救她。
她以前生活的很努力,却也颓废。因为她的努力只是为了活着,至于活着想干什么,要干什么她从来没有想过。她的生活快乐很少,痛苦很多。
可现在她有了不舍,她贪恋付羽的温柔,喜欢她眉目含笑的样子,想要在未来的某一天能占据付羽的全世界,也让她成为自己的全世界。
她知道这种想法荒唐无比,可笑至极。可她没有办法,自己的心早就不属于自己了。她能怎么办?
“你先回去吧!这里我照顾着就行。”
大年三十,万家团圆的时刻,祝枝桥和简单却站在医院的走廊吹着冷风。
“祝老师,她病的很严重么?”
“胃出血,手术很成功,不过大概需要修养一个月。”
“那我……”简单的话刚说了一半,祝枝桥的电话就响了。
祝枝桥对简单比了个噤声的手势,“喂,妈什么事?”
“小桥,付羽的病怎么样,严重么?要不我和你爸也去看看吧。正好你付伯父也在这呢!”
“哎呀妈,不用,付羽没事,就是有点感冒,你们就别跟着瞎操心了,我们这刚开好了药,正准备回去呢!”
和电话那边的人说了好一会儿,祝枝桥才头疼的挂上电话。
“简单,你今天有什么事么?付羽这边可能要麻烦你照顾一下,家里的那些老狐狸不好糊弄,我今天要是不回去,肯定就要杀过来了。到时候付羽肯定不得安生。”
简单连忙点头,“好的,我来照顾她,你放心回去。”
祝枝桥嘱咐了一些注意事项,才三回头的离开。
付羽住的是双人间,大年三十的晚上,病人很少,旁边的床铺正好没有人。
简单没怎么在医院待过,她不知道怎么照顾胃出血的病人。
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也不敢睡,生怕付羽有什么事情自己发现不了。睡也睡不着,简单干脆就拿着她的诺基亚手机搜索胃出血患者手术后要怎么护理。又怕有光打扰到付羽休息,她就蒙在被子里看。
研究到接近天亮,简单才迷迷糊糊的睡过去。
“简单,简单,醒醒!”付羽在简单旁边的床上喊了几次她都没反应。
她捂着伤口,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挪动到床边,才勉强能碰到简单的手指。
“简单,醒醒,你是在做梦!”
付羽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使劲扯了下简单的手指,似乎还不小心扯到伤口,疼的她呼吸都慢了半拍。
好在床上的人终于走了反应。一个激灵猛坐起来。
她迷蒙的看着周围的一切,而后确认自己是在做梦,才吐出一口气,整个人从紧绷的状态中放松下来。
“过来。”付羽捂着肚子拍了拍自己身旁的位置。
简单微微愣神,还是听话的躺在付羽身边的空位置上。她脑袋一片混沌,却不敢闭眼。
付羽叹了口气,简单从睡着到转醒,不过一个小时时间,但几乎没怎么睡安稳,一会叫爸,一会儿叫妈妈,眼泪更是把白色的枕头都洇湿了好大一块。
她大概猜得出来,那个梦应该是和她妈妈有关的。她翻手将简单冰冷的手心握住,“再睡会吧!有我在不会有事的。”
简单嗯声,可没一会儿的功夫,又开始做梦,付羽微微侧身用手轻拍着她,人才总算安静下来。
伤口的麻药劲过来,那个地方火烧火燎的疼。她是睡不着的,只是身边躺着个好看的小家伙,到没觉得时间有难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