弥天大谎[无限](20)
细微的刺痛从颈侧传来,鲜血开始流失,鬼新娘的声音仿佛响在脑海里:“暂且保密。”
又跟我玩心眼呢。
戚焕握着鬼新娘的肩膀,坚定地推开:“没有说明的代价往往是最昂贵的。”
戏鹤舔去唇边的血迹,阴阳相生相长,他体内的力量层层拔高,说话时格外有底气:“你有不选择的权利。”
戚焕眼睁睁看着她的身形在眼前散去,只有一句话留下,飘荡在脑海:“婚礼之时,告诉我你的选择。”
大门恰在这时被推开。
村长满面红光的走进来:“酉时已到!”
“嫁新郎喽——”
第11章 婚阴(11)
七月十五中元节,黄昏。
阴阳交汇之际,可举行婚姻礼。
戚焕和其他三人端坐在大厅的紫檀木椅上。
“嘎嘎嘎——”
拉长的乌鸦叫声在窗外响起。
黄昏的余晖像血一样流淌在枯死的老树上,四只黑漆漆的乌鸦歪着头,凝视着大堂中间被村民包围着的新郎。
村民们完成古怪的舞蹈,白色的面纱被他们双手捧着献给村长,村长抱着面纱,靠近新郎:“请新郎披缌麻。”
缌麻,就是丧服。
白纱丧服和红色婚袍联系在一起,透着深深的不祥。
但是,玩家面前系统光屏上关于婚礼这一项的任务进度还在缓缓上涨,他们不能拒绝。
戚焕主动拿过白纱遮住脸,这才被允许起身,由送婚的大队簇拥着离开大堂。
一道黑色的影子快速从他脚边窜过,身后的村民发出低声的咒骂。
戚焕稍微停住脚步,快速奔跑而过的东西,停下脚步,赫然是一只皮毛黑里透红的猫。
那只猫极为厌恶眼前的一切,毛发根根竖起,耸立在背上,弓起身子对着此处龇牙咧嘴。
玄猫可辟邪,也极度厌恶邪祟。
太阳终于无奈地落到地平线之下,夜色毫不犹豫占据整片天空,失去光明之后,暗地里的魑魅魍魉似乎也在蠢蠢欲动。
“嘶。”戚焕身后传来倒抽一口冷气的声音。
陈是侧头盯着他们路过的门帘:“老鼠上吊呢。”
只见门帘上,本应该是串起珠子所待的地方挂着一只又一只圆鼓鼓的硕鼠。
那硕鼠不知是死还是活,睁着黑色的眼睛,在不知何时点起的门前的灯笼下,反射出一道诡异的光。
“家鼠死,谷仓丰。”村长笑眯眯解释,他身后四匹高头大马,已经踱着优雅的步子过来,“还请新郎尽快上马,勿要误了吉时!”
其他玩家还在犹豫的时候,戚焕已经一把拽住黑马的缰绳,不需要任何人帮助,翻身上马,在马背上挺出漂亮的腰背曲线:“去哪迎亲?”
孔冰抿唇,同样翻身上马。
他看上去毫无波动,但那只老鼠眼底的光芒还在他脑海里闪烁,渐渐的,那颗僵硬的毫无生气的尖细鼠头逐渐被一张人脸所替代——孙鹿,那个胆小的像老鼠一样的玩家。
家鼠死,这是在威胁他们听话。
欢快的锣鼓声围着四位新郎响起,他们的前方已经有人打出白色的招魂幡,引着新郎前去迎亲。
靠着喧天的锣鼓声遮挡,孔冰靠近戚焕,低声询问:“您不害怕吗?”
夜色笼罩一起,他们骑着马,却只能看见前方灯笼照亮的一小片路。
未知的命运和恐怖的鬼新娘正在前方等待着他们。
那是罗盘也无法示警和提供庇护的东西。
早早被种下的恐惧像是一枚种子在夜色里被无声滋长。
戚焕注意到他的瞳孔开始扩散,脸上露出恍惚的神情,手指夹着一张清心符,啪的一下拍在孔冰脖子上。
“我没有恐惧过,”戚焕回答的语气随便得像是在诉说微不足道的小事,甚至有那么点一往无前的豪情,“你的精神值岌岌可危。”
孔冰被他一打断,整个人终于回过神,一看系统面板果然原本是满格的精神值,居然掉到80。
他悚然一惊,一回头发现自己两个队友也进入恍惚的状态。
“是音乐有问题还是?”孔冰看着灯笼下映照出的村民惨白的脸,又看向远方抬着接亲轿子的人形。
在灰暗的夜色里,那些人形只留下轮廓,就连这轮廓好像也正在逐渐扭曲蠕动,不像是村民,更像是魑魅魍魉。
戚焕打断他的联想:“到祠堂了。”
似乎为了应和他的声音,村长也突然扯开嗓子喊道:“新郎迎亲,不拜高堂拜祠堂!”
红色的灯笼陡然亮起,隐没在夜色里的祠堂,好像在这一刻活过来。
它不再像是白日里看到的那样,透着破败,散落着灰尘,而是雕梁画栋,无一处不精美,无一处不崭新。
祠堂的大门紧锁,黑底金字的对联也被未知的力量修改,血红的大字浮现其上。
“鬼棺落成,槐氏罪孽垂万代
食堂兴建,吃人风范铭千秋”
对仗并不工整,但字字刻骨,这红字如同鬼新娘无声泣血的控诉。
村长开始微微颤抖。
戚焕意识到现在这一出可能也在增长意料之外。
他领着众人上前一步,在门前轻轻叩响。
戏鹤听见敲门声,嘴角勾起冷笑,扬声回答:“冤孽何偿?”
鬼新娘婉转的声音响起,极为妩媚婉转,又透着森森阴气。
诡谲艳丽至极。
戚焕意识到这正是那尊与他缔结契约的新娘。
村长缓缓从怀中取出一叠纸币和一个账本:“当年冥婚买卖的钱都已赔偿。”
门后,戏鹤抬起手,冰蓝鬼火烧起,将账本和支票燃烧殆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