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婉的周目人生(186)
从若有耳闻的王尚书,到上辈子被牵连的王家,再到现在听闻的某大人,若说这些人之中没有几个为夺嫡连累的,都不太可能。
宋婉没有什么朝堂上的经验,但曾经看过的权谋影视剧也不是白看的,那些套路之类的,她也能编出几个来,现实中是否能够实行就是另外一回事了,总之,可以嘴炮,就是有点儿概念的那种。
只能说夺嫡之争,不仅是皇子在其中打生打死,那些朝臣才真正是倒了大霉,不站队不行,站错队了更不行,可不到最后一刻,谁知道谁胜谁负呢?
其中稍微安全点儿的,应该算是勋贵。
本朝的勋贵基本上都是跟着开国皇帝打天下的那一票人,武将居多,也不乏有军功但偏文的那些功臣也得了爵位,再有就是一些外戚得了爵位,如皇后的父亲被封为承恩伯/侯之类的,这些勋贵都可算是忠于皇帝的那一派,脑子没问题就不会参与夺嫡之争。
荣恩伯也属勋贵一员,无论上面谁当皇帝,他这个爵位都是能够传承的,应该不会着急去买股。
这样想着,宋婉的神色更放松了一些,嘴上更是直白表态:“我只担心你……”
萧衍自幼长在道观的经历,京中无人不知无tຊ人不晓,足可见他在荣恩伯府并非受宠的那一类,宋婉稍稍代入一下,眼中的心疼之色就多了些真情实感,“你不会被迁怒吧?”
她的问题让萧衍怔了一下,他倒是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外人不知道,但他还是比较明白的,自老太太去了之后,府中基本上就是他母亲一手遮天,他不太可能被迁怒。
他的父亲,荣恩伯,并不是那般不明事理的人,以前碍于孝道,需要遵从老太太的意思,但现在……
“府中事务,与我无关,不会怪到我头上。”
萧衍这一回的回答更具体了一些,同时也让人对他的“闲散”深有体会,不做事,自然就没有责任,这种不做不错,以后该怎么办呢?
宋宣先一步操心起来,眉心不觉微拧,他自小接触到的生活就是宋家这种积极向上的生活态度,进步的阶梯就摆在眼前,只要读书好,考试有进步,就能得到更多的好处,一步步稳稳地走下去,走多远就全看自己有多少天赋和努力。
如萧衍这般“咸鱼”到与世无争的躺平态度,是宋宣从未有过的“消极”,他也不太能理解,同样,不太看好。
反倒是宋婉听得眼睛又亮了亮,这就是她梦想的生活啊,她又不想要争夺什么掌家大权,若是能够清清闲闲一辈子,谁能说不是享福呢?
这就是嫡次子的好处啊,不用继承家业,不用承担责任,一辈子吟风弄月,游山玩水,怎么能说不是快乐呢?
宋婉的目光之中仿佛多了些缠绵之意,眼波盈盈也有了几分荡漾,看得萧衍耳根发红,被她看得颇有几分不适,眼神看向了一旁。
宋宣心中有话,很想摆出兄长的姿态说教两句,奈何想到大事未定,这时候说教也早了些,就干脆不说这些,保持轻松愉悦的氛围,问起了萧衍最近在忙什么。
“你可是个大忙人,难找得很……”宋宣说了自己曲里拐弯儿招人的经历,听得萧衍唇边一直挂着浅笑,“倒也不必那么麻烦,若是有事,在白玉苑留言便好。”
萧衍的行程不是什么机密,不过是他自幼在山中道观长大,爱清静,偏偏回到京中就没了清静,虽不至于掷果盈车,难以出门,却也着实有几分怕了那热切的目光追随,就减少了外出量,甚至特意错开时间,弄得自己有了几分神出鬼没。
“若在京中,便多是白玉苑,若不在京中,就是去城外道观了,一两日也回不来……”
萧衍说的道观有点儿远,属于早上出城,要到下午左右才能到达的距离,这样的距离对很多女眷来说就不是太友好了,大部分女眷都不爱外宿,专门坐一天的马车去道观,倒不如直接在灵山寺上柱香,还能捎带着求两个平安符以作安慰。
信佛信道,本来对她们也不是什么要紧事,自然是哪个便利更信哪个,在这方面,佛家做得更加深入人心一些,反倒是道家,多少有些太过随性自在了。
听得萧衍还在笃信道教,宋宣的眉头又皱了一下,很快松开,道家也不是全都不许结婚的,就是吧,这样的爱好,以后能行吗?
他的目光看向宋婉,见宋婉的目光依旧热切地看着萧衍,他就无奈摇头,罢了,罢了,留不住的。
伙计中途上了菜,宋宣就没再说什么,三人同坐吃饭,吃了饭之后,又换上了清茶,萧衍没有急着离开,却又不知道聊什么,宋宣见状,借口友人在此,去拜访了一下,给了他们两个私聊的机会。
宋宣一走,宋婉就主动换了座位,直接坐到了萧衍身侧,倒是没有再挪动椅子贴近,但这般作态已经十分明白,萧衍轻咳一声,面有薄红,有几分不知如何是好的焦灼感于空气中升温。
宋婉想要说什么,却又不知道要说什么,见萧衍的手虚握着茶盏,那手指修长,一看就是养尊处优从未做过什么粗活的,可骨节分明,又能清楚辨认出这是一只属于男性的手。
荷尔蒙是无形的,却又在某一瞬可化为实质的存在,好像那似乎隐约因为注视有些不安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