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茶靠套路被肥啾少爷投喂后(227)
“且不说你该怎么从时速200公里的车上跳下去,你一个人出现在大街上,无异于羊入虎口。你信不信,只要你现身,从无数犄角旮旯里涌出的媒体记者能把你直接扭送到新闻发布中心去。”
这话倒是没错。
莫岁往座位上一瘫,抬头望天,不得已放弃跳车逃跑的计划。
但总也不能坐以待毙,莫岁看向莫凌昭,不死心地再次问道:
“你要带我去哪儿?为什么不回家?”
闻言,莫凌昭偏过视线,斜瞟了莫岁一眼:
“没大没小的,出去一趟,连哥都不叫了?”
这就是承认二人确实没在往莫宅的方向走了。
莫岁正处在看谁都不怀好意的应激状态,他跟全身长刺似的,双手交抱,对着莫凌昭毫不客气地道:
“是父亲的意思?是嫌我破坏了他的名声还是嫌我给他捅了篓子,所以连家都不想让我回了?那也挺好,那以后我就管您叫莫议员,管他老人家叫莫总长,省得你们再为我费心。”
这话说得简直倒反天罡,莫凌昭气得在加速超车的同时腾出手来给了莫岁一个重重的脑瓜崩:
“小屁孩,胡言乱语什么呢?”
二人沉默对峙,片刻后,出言打破沉默的人是莫凌昭。
“本来不该是我来接你的,父亲不觉得我会老实把你带回家。”
莫岁愣了下,还没等他发问,莫凌昭又给了一脚油门。他快要把悬浮车开成飞行器,同时自言自语似的快速说道:
“得送你离开主星,你一旦回家,父亲就不会允许你再在公众面前露面。你已经让他感到失控了,他为了守住秘密,最多只能容忍你乖乖在家里当个吉祥物。”
莫岁想要开口说话,却被莫凌昭不留任何机会地打断:
“别问为什么,你要是还想自由,那就听我的安排,不要回去。”
说到这儿,莫凌昭眼神复杂地看向莫岁,他抬手揉了揉莫岁的头发,声音很轻:
“我知道我不是个好哥哥,一直都有事瞒着你,你或许会觉得失望疑惑,但是岁岁,你得相信,我很爱你。”
“……哥,你一直瞒着我的事,是我的母亲其实并不是梅薇思女士吗?”
瞬间,刹车被一踩到底,就算车辆配载了性能最好的刹车系统,也还是发出了令人牙酸的摩擦声。
莫凌昭神情骤变,他猛地转头看向莫岁,不可置信地问道:
“你怎么知道的?不对,是谁跟你胡说八道,莫岁,你别相信别人胡言乱语……”
“哥,我已经是成年人了,没那么容易相信别人,也没有你想象的那么脆弱。”
莫岁镇静地看着莫凌昭,并没有莫凌昭想象中他可能会表现出的迷茫与崩溃,他继续说道:
“其实我不太明白你为什么要一直瞒着我。看着我为了一个我无法改变的原因努力想要得到你和父亲的认可,难道真的要比让我知道真相更好吗?”
莫凌昭一言不发,他手指攥紧方向盘,并没有给莫岁回答。
莫岁追问:“你想保护我,所以总是要控制我,不让我有知晓自己身世秘密的可能,你不觉得这很荒唐吗?还是说你真觉得这样是对我好?”
这句话戳中了莫凌昭内心一直以来的矛盾,他用力向后捋了一把额发,一贯完美无瑕的表情彻底碎裂,眼底泛红,他不解地看向莫岁:
“一辈子做个无忧无虑的小少爷不好吗?为什么非要知道真相呢?”
莫岁觉得这是个不需要思考就能回答的问题:
“当然要知道真相,没什么谎是能撒一辈子的,我怎么可能在谎言下无忧无虑?”
“那你要我怎么办?”
莫凌昭语气有些失控,他烦躁地点燃香烟,呛人的烟雾在密闭的空间内升起,可他看了眼莫岁,啧了一声,还是反手在真皮座椅上直接按灭了只吸了一口的烟。
莫凌昭至今还记得,梅薇思在临终前死死地攥着他的手不让他离开的样子。
女人瘦骨嶙峋的手上爬满了暗斑,冰冷的死气便顺着二人交握的手指一点点侵染他的身体。那张曾经在各大媒体上被盛赞为“帝国之花”的面孔生机不再,涣散的瞳孔里是一片阴郁晦暗的灰色,却依旧心有不甘似的死盯着他。
他那时候年纪也不大,听到女人从嘶哑的喉咙里挤出弟弟的名字,还以为母亲是在临终前担心莫岁幼年丧母无人照顾,于是坚定地向梅薇思打包票,说自己一定会照顾好弟弟,就算父亲严厉,也一定会让莫岁幸福健康地长大成人。
可听到他这么说,梅薇思尖锐枯槁的指甲死死掐入了他的掌心。
枯枝一样的手指紧紧绞住他,女人回光返照似的从病床上撑起身体,表情和语气中流露出莫凌昭至今回想起来依旧觉得狰狞可怖的恨意——
我巴不得他去死。
都怪他和那个女人,出身低贱的家伙,凭什么玷污我本该完美的人生。
他不是你的弟弟,他不配待在莫家,凌昭,我只有你一个孩子。
莫凌昭一度觉得,莫岁是上天送给死水一潭的家庭的礼物。
从不太会走路的时候,莫岁就像个金灿灿的小太阳,会满屋子地乱爬乱滚,最后在摔倒前跌跌撞撞地抱住他的大腿。
莫岁和这个家格格不入,而莫凌昭比爱他的父母更爱他的弟弟,因为莫岁的降生,他不再觉得家里是冷冰冰的地方,也不再怀疑自己是否拥有珍贵的亲情。
可原来,格格不入是因为莫岁真的不属于这个家。
直到梅薇思停止心跳,监视屏上起伏的线条彻底化作直线,僵坐在病床旁的莫凌昭依旧没有应下母亲口口声声要让他替自己报仇的遗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