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使神差(234)+番外
那公子一脸错愕,以为他在开玩笑,又把书墨朝他推了推,道:“公子是在说笑吗?云先生生气可是很可怕的。”
殷故闻言,更兴奋了:“有多可怕?!”
那公子一脸认真道:“很可怕,有时候还会拿戒尺打手心呢。”
殷故:“哇哦,真的假的?他还会打人啦?”
那公子点点头,尴尬笑道:“怎么感觉你很兴奋……”
语音才落,便听前排一孩童大叫道:“先生来了!!”
原本吵闹的学堂瞬间鸦雀无声,那公子闻言立马将手中书墨往殷公子案上一搁,端坐好。
而殷故目光全然落在云文身上,完全没注意到自己案上多了东西。
只见云先生手端着一方盘,上面摆着崭新的书籍和笔墨,迈着四方步走入堂中,他站立前排,扫了眼在座的学生,见殷故,便微微一笑,朝他走去。
却在见他案上早有书墨后,动作一滞,眉头轻蹙,面露疑惑。
云文又抬眼看了看坐他身旁的蓝衣公子,便了然,心道:“应是商公子将书借于殷公子了。这样也好。”遂回身到自己的书案前。
殷故一愣,心里纳闷:“怎的没骂我?”
仿佛心愿落空一般,殷故怔楞许久,才发现自己自己案上多了套书墨。
殷故双眸神光瞬间黯淡,满眼幽怨。
云文将方盘放置在一旁,继而翻开了他那破旧的书本,道:“昨日我布置下的背诵,可都有完成?”
底下鸦雀无声。
云文眉头轻轻蹙了蹙,抬眸又问了一遍:“可有谁愿意起来背诵一番?”
底下依然鸦雀无声。
云文接着道:“若是无人,我便点名来抽了。”
底下书生纷纷把头低下。
殷故在后排大方扫视一轮,心想道:“这读书人和我们这些习武的也没差多少嘛……”
这时,殷故身旁的蓝衣公子举起手道:“云先生,我来。”
瞬间,四下传来一阵细微的松气声,所有人都朝蓝衣公子投来一双仿佛看见救世主的眼神。
云文微微勾唇,道:“商涟公子?好,那就请你背诵一下。”
商涟起身,从容背道:“上善若水。水善利万物而不争,处众人之所恶,故几于道…………夫唯不争,故无尤。”
云文满意的连连点头,殷故却听着听着眉头皱起。
殷故心道:“这都是说的什么跟什么?不是在说水吗?怎的又说到‘夫’身上了?夫?水也分男女的?”
云文又提问道:“这篇文章所指何意?”
商涟从容答道:“这篇文章说的是为人处世之道。教导世人做人应如水,水滋润万物,却从不与万物争高低,这样的品格才最接近道。”
殷故表情一耷拉,心道:“读书人怎的说话这般麻烦?要教人不争不抢,直说不就好了,又将人比水作甚?绕来绕去,也不嫌晕乎。”
云文微笑点头,不经意瞥见殷故表情无语,无奈微微垂头,继而夸赞道:“嗯,不错,商公子念书很是用心,其他同学也该向商公子学习才是。好了,今天我们来学习新的内容……”
云文说着,拿起书本走了下来。
商涟坐下,翻开书页。
殷故也跟着翻书,听云文在上头念叨着“持而盈之不如其已”,却不知该翻到哪一页。
他只觉着书上黑字密密麻麻的,除了长得不一样,给鬼的感觉都是一样的——根本看不懂。
殷故不由露出苦恼模样,下意识抓抓脑袋。
一旁的商涟见状,不由轻轻一笑,挨上前为他翻书,轻声念道:“公子,在这一页。”
“哦……谢谢。”
云文担心殷故不知该翻到哪页,便刻意走到殷故身边停留了一会儿。
见殷故准确的翻到今日所讲那一页,心便了然——定是商公子又帮了他。
于是云文放心的继续在堂中游走,念道:“揣而锐之不可长保;金玉满堂莫之能守……”
殷故眉头皱得更紧了,没上课时,这位置还是能坐人的,这一上课后就莫名觉着如坐针毡,不由分心,时不时东张西望。
云文:“富贵而骄,自遗其咎……”
见云文走远,殷故便开始悄声撩旁边的商涟说话:“哎,商公子,你来这念书多久了?”
商涟温柔微笑着,轻声答道:“三年了。”
云文:“功成身退,天之道也。”
殷故继续悄声道:“这么久,天天都来念书吗?”
商涟也悄声应道:“不是,书院规矩一般是开五日,休息两日,过年时书院闭院,是不必来的。”
突然,殷故前桌的少年猛然高举起手,大声道:“云先生!他们两个说小话!”
殷故一惊,瞪圆了眼,先是心中骂道:“我去,哪里来的小混蛋!”
再是反应过来:“云先生是否要因此责骂我了?!”
于是殷故猛地抬眼看向云文,见他眉头紧皱,满眼不满,顿时嘴角一抽,然后默默双手捂嘴。
他试图掩饰住自己的暗爽。
坐在一旁的商公子,则是默默低下头,完全不敢与云先生对视。
云文道:“殷公子,念在你是初犯,我今日不罚你,若再有下次,我定是要按书院规则处罚的。”
殷故怯生生的问道:“是……什么处罚?”
商涟悄声答道:“戒尺打手心二十下。”
殷故瞬间双眼冒光。
但又转念一想,总不能连累了商涟一起挨打,于是只得作罢。
云文继续讲课道:“这篇文章,依然是教导世人做人之道。提醒世人,富贵莫要骄横,一件事情做的圆满了,就要含藏收敛,否则就是给自己埋下祸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