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虹同人）Dust(26)
我知道他们不会轻易放过我，说不定，我也会被派到前线去吧。
那也好，说不定……
真的，说不定我会遇到北村健呢。
不过，也许我不会那么幸运，也许我也会像宝井秀人一样被处刑吧，我想，若真是那样，怕是在走上刑场的时候，我再也不会有被搜查时那种镇定与果敢了，我想，若真是那样，我可能再也无法隐藏我内心的恐惧。我真的很恐惧，这恐惧来自每一处关节，让我有一种静脉倒流的痛苦与眩晕。
我想，若真是那样……
我怕是再也不能见到战争结束了，再也不能见到我想再见一面的人了。
就算是悲观主义者的提前永别吧，我想说一句，爸爸、妈妈，抱歉我不能回北方再看看你们了，还有……ken，是你让我这么叫你的，那么，很抱歉，我只有在我的日记里才敢这么自然而然的称呼你。
其实，那天，我是真的很想用这么自然而然的声音，叫你的名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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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曾经拜托我，让我请军方找到他母亲，并把照片交给她的孩子……
昨天，战死了。
我就像是早有了预感一样，并没有太多惊讶，敌军轰炸的时候，他没能躲开飞溅的弹片。对啊，他怎么可能躲的开呢？他才多大，他甚至连那把半自动步枪都还托不稳呢。
但是，我与没有太多惊讶的心态背道而驰的，是超乎我想象程度的悲愤。
Sakura也是。
愣愣的看着那具小尸体，那被鲜血浸透了的肥大的军装，他半天没有说话，然后，他转过脸看着我。
“ken。”他说，“你有什么想法？”
我向前走了两步，蹲下身，在他上衣口袋里摸索那张照片，但却一无所获，我只看到了他腰间还别着我给他的那把大左轮，枪管已经扭曲变形，是被弹片击中的结果。
“想杀人吗？”我淡淡开口，“大开杀戒？”
Sakura没有立刻应和我，我听见他点烟的声音，好久之后，我又听见他把烟蒂扔在地上踩灭的声音，最后，他用很轻的语调说了一句：“那就来吧。”
那天，我不记得我在战场上呆了多久，我不记得我杀了多少人，子弹没有了，就用刺刀，刺刀被人骨头崩断了刃，就干脆是赤手空拳的去拼命，从对方身上把武器夺过来，然后接着重复上一个过程，重复这个循环。
我想我是疯了。
因为我听见了sakura叫我的名字，他喊得很大声，我却始终无法把注意力放在他身上。
对，我现在只想大开杀戒。
那只是个孩子啊，孩子！他才十四五岁，就要上战场，就要用这种方式和他应该得到的美好的一切说再见了！这是为什么？！这是凭什么？！！
我甚至，都还没问过他的姓名呢！
对啊！我还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呢！如果说这就是战争，如果说这就是所谓的战场上的无名战士，如果说这就是所谓的默默无闻的牺牲……
那么这战争未免太残酷了！这无名与这默默无闻未免太壮烈了吧！！
“ken——！！”又是一声呼喊，来自于sakura的方向。
我想问问他干什么，我想告诉他不要劝我，你就当我是疯了吧，不要拦着我，让我也就这样战死吧，反正我也没有什么可牵挂的了！战死了正好不需要再背负hyde的死这个秘密了，这秘密就等着你在战争结束之后会南方去自己揭开吧！别再来阻止我了！！
……
其实……
我那时，是应该回头看看的，我至少也该听的出来，sakura喊我是为了什么。
一阵更猛烈的轰炸，在我刚打算回过头去的时候袭来。
从我身后的天空中袭来，我能见到的只是接连好几架飞机带着低空俯冲的轰鸣瞬间掠过我的头顶。
然后……
然后……
然后怎么样了呢？我怎么什么都不知道了呢？
我想不起来当时的情况，我也不记得当时的场景了。我甚至连sakura的喊声也听不到了。
我只记得……
一阵烟尘腾空而起。
烟尘是红色的。
我见过这种红色，这是血的颜色……
我低头，看到液态的血正在点点滴滴落在地上，然后裹着泥土变成粘稠的状态。
一股剧烈的疼痛袭来。
疼到让我瞬间失去了所有力气跪坐在地上。
我从没经历过这样的疼痛，这是真正意义上让人失声的痛苦。
我低头，看到血正从我侧腹部汩汩涌出来，浸湿了裹满泥土的军装，然后滴落，继续扩大着地面上那滩粘稠腥咸的面积。
“ken！！！”我听见sakura扯着嗓子喊我。
我听见一阵激烈的枪声。
我看见我的战友们疯了一样跑过来。
我看见他们干掉了我被击中前的最后一个敌手。
然后，我感觉地面在一刹那间就出现在了我的面前。泥土带着新鲜血液刺鼻的腥气钻进我的肺叶，一阵干呕，有更多的腥咸液体从口腔喷了出来。
我要死了……是吗？
那时候，我脑子里就只有这么一个念头。
然后，在这个念头好像流星一般转瞬即逝之后，我眼前是一片纯粹的黑暗。
我死了吗？
也好……
也好……
很好。
……
一个人走在漆黑的隧道里，这是我没有体会过的感觉。我只记得我和hyde在幽暗的铁路桥下面呆过，那时候，那时候我记得我能听到头顶传来的火车轰鸣声，而现在……没有生铁车轮轧过铁轨的声响，有的，只是渐渐远离的爆炸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