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春桢(42)
夜一陡然捏住他手腕搡开,两人从沙发滚到地上,撞得茶几一偏。水杯翻倒,洒了夜一满身。春桢仰头看他,微笑。
夜一压紧他,呼吸急促,“你到底想干嘛?”
“你几时这么迟钝。”用力想挣开,双手被压在身体两侧,完全受制。讲义上的要点,施力点从肘弯到手腕,一动不能动。
仓持夜一,你他妈真是个好学生。
春桢挣了几下,放弃,索性挑起唇角,“你想在这儿做?”
夜一愣住。
“要么现在就脱衣服,要么先给我找张床。”
对方被惊住微微松了手,春桢得空推开他,翻身起来。寝室布局几乎都一样,一室一厅小套房。他拽着夜一衣领推推搡搡拖进卧室,随手拍下开关,灯光骤熄。
黑暗令仲夏夜的空气燥热,衬得欲望加倍浓重。
夜一跌坐在床上,春桢飞快甩下贴身T恤,扣住他肩头压倒。一边吻,一边扯下拉链。他弓起背,猫打呵欠似的姿势,柔软婉转。夜一攥紧他赤裸的腰,手抖了抖,掌心慢慢烫起来。春桢舔舐他锁骨时,他用了点力,掐得春桢一颤,抬头。
他看到夜一的眼神,不由自主咬住下唇。
夜一握住他肩头。漆黑双目分外幽深。向来的沉静被一点妖邪光色惊动。
春桢突然记起那个晚上。
那时他看不到夜一的眼神,却只觉赤裸的背被那股柔软刀锋般的视线刮得体无完肤。
这一刻夜一就看着他,笔直强悍的目光。春桢轻轻吐了口气,人突然软下来。夜一翻身压住他,甩下衬衫。
心跳与心跳之间,不过是两层薄薄的血肉肌肤。温暖熨贴,一发不可收拾。
春桢呻吟起来。每个这种时刻的夜一都不是平常的夜一。他也是兽,看不出的温冷强韧,一样嗜血。面对颤抖在掌心的猎物,啮咬吞咽毫不容情。漆黑的夜里,汗水的灼烫和辛辣痛楚如花绽放。
多一点,再多一点。让活生生的我有所感觉。让我听到血液流动的声音。
春桢低声叫了句,“夜一。”
夜一轻轻抬头,吻一脉游走,自春桢胸膛滑上颈间。唇抵在动脉上,吮吸,然后轻咬。
就在舌尖,可以一口吞下的心跳。
春桢搂紧他的脖子,“……为什么赶走孟予琛。”他喘息着微笑,低声继续,“难道你不好奇……我的事……你不想知道?”
他啊地叫了一声。夜一咬住他的耳垂,那感觉是春桢抵抗不了的战栗。
“……你不说,我不会问。”
春桢静下来,抱住夜一,任他爱抚。直到彼此的欲望都清晰不可容忍。他推开夜一一点,径自转过身去伏在枕上。
夜一静静凝视他。春桢不抬头地笑了笑。“这样比较容易……你来吧。”
“春桢。”
他不回答,抓住枕头埋进脸去。夜一轻轻贴住他的背。一片光洁柔白。
他白得像玉。过分的妖艳和清纯难以融合,那尖锐诱惑他自己根本无法控制,就带出一种奇特魅力。
他让人想撕扯想侵蚀想蹂躏想毁灭。
夜一实在无法明白,春桢哪里来的这股妖冶。
他只知自己抗拒不了他。从一开始就是如此。
谨慎的尝试让情欲变尴尬,之后就是残忍。春桢一声不出随他摆弄。
勉强进入时他整个人都在颤抖。夜一小心翼翼抱紧他的腰。听不到春桢的反应,只有微弱急促的喘息一丝丝从羽绒枕头深处漫出来,渗进黑夜。
轻微,无奈,迷惑,仿佛还带一缕莫名的绝望。夜一自言自语般的低声,“为什么。”
“你不是说……你不会问……啊!”
一声尖叫之后春桢再不做声。痉挛的手指扭住柔软枕头,纠缠着潮湿黑发。发梢丝一般滴下汗水,先灼烫继而冰凉。
还你的人情,为你替我保护在筇园的这份安宁。
能给你的,只有身体。再多的,我给不出,你要不起。
是的,是那样想的。在敲开你房门的瞬间。
可是……真的吗。
身份所系,因此几乎熟悉每一种痛,每一种抵御和婉拒的方式。
只是此时此刻,真的开始后悔。不是一点点,是很多,所有。高估了自己的坚硬,低估了某种似乎早已植根在心房深处的恐惧。那恐惧如影随形,只等这样一个夜晚,黑暗而芳香,弥漫浓郁血气。
悄然袭来,狠狠剜走自己最怕失去的所有。
不想改变。不想被你改变。
可是……为什么,你能改变我。
为什么是你。
为什么。
“夜一……夜一……”
已经分不清字句和呻吟,音调和喘息。
浓烈烫热呼吸贴在耳畔,“……我在。”
他听见春桢窒息般的求恳。
那嗓音如垂死的燕子无声低唱,脆弱得不像他。
“……你别要我爱你。”
二十一 十二个耳光
二十一 十二个耳光
敏代拉开门,毫不奇怪出现在面前的人。
景树跨进来。门砰一声重重摔上。
敏代看他一眼,随手抽下发簪。漆黑长发如瀑倾泻,被他一把扯住,反手将她压倒在门上。
敏代低声喘息,淡淡微笑。“和田春桢去了莲楼。”
不下五十个人看见他跑去冤家对头的地盘,到现在也没出来。
景树扯住她衣襟撕开,托起她的腰。
女孩曲起背,用力抓住他的头发,低声呻吟。
景树低头吻她胸口。敏代无力地叫了句景树,放松身体与他契合。
一颗心冰冷,欲望火烫。她抱紧他,指甲掐进皮肤,在他背上雕出凌乱抓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