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etals(23)
见到我进来,他冲我一笑,然后慢慢开口:"tetsuya......能告诉我们你到底是什么人吗?"
"我......"这个问题来的太过突然,虽然一直纳闷为什么他们不问我的真实身份,但真的问到了,我仍旧觉得措手不及。
"其实......你不说我们也知道,你不是普通人。我看过报纸了,通缉令旁边的照片上是你,可是......我知道你不是那上头说的‘危险人物'......你说呢?"
"我......"老人的语调相当舒缓,这让我竟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了。
"你不是罪犯。"很肯定的口气。
"嗯,不是。"我点头。
"那好。"老人把手里的报纸递给我,"你还没看见今天的战报吧?"
"没有。"接过报纸,我突然间心跳过速了,凭直觉,我知道那上面一定有能让我呼吸都停止的消息。
事实证明,是的。
一条来自皇党的通缉令写得清清楚楚,ken逃跑了!
他在被遣送到第一监狱的途中打死了监狱警,然后逃之夭夭。
呼吸开始不稳,手指开始颤抖,看着通缉令旁边ken的照片,我脑子里只有一个声音:
回去找ken!
......
那天晚上,我向老夫妻道了别,然后连夜离开旅店,登上了跨越两国国境的货车。
三个多小时的颠簸过后,机车进了站,趁着没人注意,我溜出了车站,一直逃进了一所废弃的边境教堂。
看看表,时间刚过午夜,教堂里的气氛有些阴森森的,我走到墙角坐下,突然间意识到自己的举动有多疯狂。
我居然又回来了!
离开了安全地带,偷偷溜回到危险中,只为了找到根本不知道身在何处的ken?我会不会太过盲目了?
现在我才明白,原来我居然是这样一个容易冲动的人,这样一个为情生为情死的人......
抱着膝盖,我苦涩地笑了。
明天该怎么办呢?回来了,下一步该往哪里走呢?
我不知道......
我真的不知道。不过......我在众多不确定的事情当中,有一件事是可以确定的,那就是无论如何也要再见到ken,不管要找多久,冒多大危险,我也要再见到他......
初夏的夜格外寂静,我蜷缩在礼拜堂的墙角,默默等待着黎明的到来。
从教堂外面的树林里,偶尔会传来一阵阵低柔的风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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噩梦,不到两个小时,我就被噩梦惊醒了四五次。我梦见ken被送上刑场,梦见刽子手的子弹穿过他的太阳穴......最后一次醒来之后,我就再也睡不着了。
时间已经接近凌晨三点,站起来活动了一下已经麻木的手脚,我准备到教堂后头去看看。
可就在我刚要迈步的时候,忽然听到礼拜堂的侧门传来一阵细微的响动。一下子摒住了呼吸,我站在原地没敢动弹,在迟愣了片刻没再听到新的动静之后,我才松了一口气,拼命劝着自己那是野猫或者刺猬一类的东西弄出来的声音,我尽量轻地挪动脚步。
慢慢走到侧门处,我往外头看了看,发现什么也没有,借着月光,只能看到杂乱的草丛和几棵矮灌木。总算放下了心,我走出了门,看着周围的景致。
夜色很美,那种无法形容的静寂几乎可以让人忘了现在是战争时期,深深呼吸了一口夜晚清爽的空气,我准备回去。可我刚刚转过身,就觉得眼前什么一晃,然后,一个冷硬的东西就对准了我的眉心。
那是一把手枪!
我一下子定在了原地,而在看到手枪的主人时,我控制不住地叫出了声。
"ken?!"
"te......你?!"
刚才相当敌意的眼神立刻转为绝对的惊讶,他不可思议地看着我,甚至都忘了拿开直对着我的枪。
"你怎么在这儿?"我好半天才想起来该怎么问他。
"我......"ken如梦方醒地收起枪,神情没了一开始的敌意和刚才的惊讶,而是转为一种混合着自嘲的回避。他把手枪别到腰间,转身往礼拜堂前的圣台走。
"我逃出来了。"
"我知道,我看到战报了。"好像被拴住了似的,我跟着ken走过去。
他一直走到圣台前头,然后坐下,从裤子口袋里掏出烟,他苦笑:"那上头怎么说我的?"
"国民公敌。"我坐到他旁边,看着他点烟的动作。
"太好了。"苦笑出声,ken深吸了一口烟,接着就陷入了沉默,这沉默持续了好长时间,直到他那支烟燃尽。
"间谍组织......没有随便杀人的权力,暗杀这种事......我从来没干过,也没让我的属下干过。那个sakura......是皇党激进分子杀的。还有,yukihiro......他是在前线被皇党士兵误伤的......"
"别说了。"我打断了他的话,"我知道。"
"你知道?"他提高了音量。
"是啊。"我叹气,然后指了之自己的胸口,"我这儿......知道。"
他看着我,看了半天,随后又沉默了。
"你准备怎么逃?"我问。
"......从地下。"
"地下?"
"嗯,教堂底下的排水通道一直通向国境线之外,走路的话......十多分钟就能到那边的出口了。"他象是在说一件很平常的事情一样,点燃第二支烟,他一回身,伸手从圣台后面拽过一个牛仔布的大背包。
拉开拉链,里面的东西立刻让我惊呆了,借着ken打火机的光亮,我清楚地看见那竟然是一堆雷管。
"这个......"
"以防万一用的。"他拿起一支雷管,就像玩杂耍一样在手里扔来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