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明是一句话就能让所有人战战兢兢的帝王,不知为什么总是这么不安。是因为从小到大的经历吗?
他听不少人提起过楼远钧的过去,在他没心没肺到处玩耍的时候,楼远钧已经要学会独自面对来自各方的明枪暗箭。
江从鱼只觉自己真不该把楼远钧给忘了。
就算习惯了两个人只在休沐时相会,有什么重要的事情也该写信与楼远钧分享才是。
虽然他不说楼远钧也会从旁人嘴里知道,可那和他亲自告知的还是不太一样。
江从鱼环住楼远钧的脖子亲了上去,想以此安抚楼远钧。
许是因为味觉失灵的缘故,楼远钧的嗅觉分外灵敏,刚才人一入怀便觉江从鱼身上沾了旁人的味道。
别看杨连山已经年过半百,那相貌与姿仪却绝非常人能比,乍一看没人会注意到他的年龄,反倒觉得那鬓发间的银丝给他更添了几分风流。
难怪当初他销声匿迹那几年,不少人时常写诗表达自己对他的思念,甚至还有以怨妇口吻写闺怨诗的。
楼远钧伸手抱起江从鱼。
江从鱼一愣,问道:“你抱我去做什么?”
楼远钧道:“不是到你洗沐的时候了吗?抱你去洗个澡。”
江从鱼也没往别处想,由着楼远钧抱着他去从头到脚洗了一遍,末了还给他换上簇新的亵衣。
江从鱼鼻子动了动,抬手把袖子挪到鼻子底下一嗅,笑吟吟地对楼远钧说道:“这衣裳怎么换成和你用的熏香了?”
楼远钧见他发现了,也没有藏着掖着。他亲了口江从鱼抿出来的酒窝,如实说道:“想在你身上留下点属于我的东西。”
既然连咬痕都消失得那么快,那就换成一些能留下的,比如让人换掉江从鱼用的熏香。
这也是在上林苑那边得来的灵感,毕竟连追风都能认出他常用的香,说明这勉强也算是他在江从鱼身上的印记。
江从鱼来了兴致,搂着楼远钧说道:“那下次你要换我的。”
他自己也有惯用的熏香,主要是他老师就是个风雅人,哪怕隐居乡野也要自己制香来薰衣。他从小耳濡目染之下也学了这习惯,还找着了自己喜欢的独门熏香,方子是他自己捣鼓出来的,旁人都不知晓!
楼远钧见江从鱼没恼他愈发过分的占有欲,还想下次一起用他的香,只觉越来越不愿放开怀里的人。他收紧环在江从鱼腰上的手,得寸进尺地说道:“那我们来算算账?”
江从鱼睁圆了眼。
为什么话题都岔开那么远了,还能绕回到这上面!
江从鱼强自镇定:“什么账?我没再欠账了!”
楼远钧问他:“那你这几天有没有想起过我?”
江从鱼僵住。
楼远钧道:“我每天都有想你,你有想我吗?”
江从鱼直接坐到楼远钧膝上亲了上去,争取把楼远钧那极其擅长变着法儿数落他罪状的嘴巴堵得严严实实,坚决不让楼远钧再往下说。
再让楼远钧这么说下去,他欠下的巨债怕是这辈子都还不清了。
既然人都已经送到嘴边了,楼远钧自然不再纠结于本就不存在的“账目”,尽情享用起这久违的欢愉来。
第68章
杨连山本只打算在京师待一旬的,结果一看起书来便准备多留一段时日。
沈鹤溪得知这边有什么书后也时常过来蹭书看,偶尔还会邀上在京师的老友聚在一起绕着这些书谈天说地。书友之间还会互通有无,纷纷掏出自己的老底想把杨连山多留几天。
江从鱼自是最高兴的,休沐时一见到楼远钧就扑了上去,说没想到楼远钧这么有办法,悄无声息就帮他将老师留了这么久。
虽然他每天还是要勤勤恳恳读书,平时根本见不着人,但是能多见几面也是好的。
楼远钧当然不会说自己只是想光明正大地把杨连山支开到客院去住。
这个办法还是很奏效的,杨连山不仅没住进主院,还经常被沈鹤溪他们约出去聚会。
只是不知为什么,看着这些友人想方设法挽留杨连山,楼远钧就想到……如果是江从鱼的话,应当也会是这样的待遇吧,但凡到有他朋友的地方一露脸,没几天便会被友人们的邀约淹没。
这师徒俩在好人缘方面倒是出奇地相像。
楼远钧轻笑着回抱住主动投怀送抱的江从鱼,问道:“你老师他们出去登高还没回来吗?”
提到这个,江从鱼就气鼓鼓:“老师留话说他们夜里直接住山寺里,第二天起来看日出。”
他到家才知道这件事,且家里还有楼远钧再等着自己呢,想趁着城门没落锁追过去都做不到。
最过分的是,沈鹤溪这个当国子祭酒的给自己放了半天假,午后便潇洒地离开国子监去与友人们会合。
当时江从鱼远远瞧见了,还好奇沈鹤溪突然换了身新衣裳是要去做什么呢,到家了才知道这人绝对是和他老师约好爬山去了。
自己不能去固然难受,别人能光明正大翘班赴约才更让人揪心!
江从鱼相当气愤地发表酸葡萄言论:“日出有什么稀罕的,想看在哪儿不能看?”
楼远钧被他那口是心非的模样逗得想发笑,又怕把江从鱼笑恼了,只能亲了亲江从鱼的脸颊,哄道:“下回我们邀你老师到宫中作客去,叫他一整天都见不到人。”
江从鱼听到去宫中,下意识有些抗拒。
哪怕楼远钧已经揭开了身份,在他面前却一切如故,从不提什么上下尊卑,仿佛他们依然只是天地间再寻常不过的一双爱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