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美人被献给假太监之后(30)
杀宋舟的事情沈问会解决,宋知钰无需操心,惦记着能不能趁乱抓一个暗卫,试探一下能否问出些什么来。
萧寒砚把玩着宋知钰的头发,眼底的温柔都快凝为实质,他嗓音温吞,“最近晚上可能会不太平,老老实实待在帐篷里哪儿也不要去知道吗?”
宋知钰之间微微蜷缩了两下,抬眸看着他,“怎么不太平?”
古往今来,死在狩猎里的皇帝不计其数。皇上久居深宫,有御林军和锦衣卫不好动手。猎场上刀剑无眼,任何事情都能伪装成意外,开阔的环境也能给犯事者足够的逃生机会。
启灵帝昏聩无能,前些年祭祖大典上就曾遭遇过一次刺杀,在行宫里也曾遇刺过。
“你觉得呢?”萧寒砚声音低缓,带着几分调笑的语气。
宋知钰轻咬下唇,轻笑了两声,“又不是头一遭,有什么稀奇的?这次是朝堂上的人还是民间组织?这些年刺杀启灵帝的人还少吗?又有哪一个是成功的了?”
接连几个问句让萧寒砚手上动作微顿,随即很快恢复正常,“落落做了这么大一个局,算不到会发生什么?”
宋知钰失笑,端起桌上的茶盏,故作不知的开口,“怎么?死一个没落的侯府养子还能掀起什么风浪不成?”
“你调查沈问一年多,他手底下有哪一个人是白死的?”
萧寒砚的声音低缓,嘴角噙着一抹淡笑,似是真的只是在简单发问。
鸦羽似的睫毛忽闪了,茶水已经凉透了,宋知钰指尖在薄如蝉翼的茶盏上轻敲了两下。
今日他引诱沈问对宋舟动手一事旁人兴许瞧不出端倪,但萧寒砚知道他打算让阿墨下药的事情……
手中突然被人换了一杯热茶,宋知钰思绪回笼,唇角漾开一抹笑,“所以……沈问打算做什么?”
“暂且不知,不过他既然想要引诱你对我动手,必然会拿出十足的诚意。”
宋知钰呼吸一滞,心跳也仿佛漏了一拍,握着茶盏的手指缓慢收紧。
方才萧寒砚听完了他和沈问的所有谈话,若是不联系宋舟先前和他的谈话,无人知晓沈问在引诱他杀萧寒砚。
这些事情,萧寒砚又是从何得知?
“我倒想看看他能拿出什么诚意。”宋知钰轻笑,收敛起所有情绪。
萧寒砚话锋一转,“时候不早了,我带你去见何洵。”
天色暗淡,营帐周围竖起了火把,火光跃动,照得小路忽明忽暗。
夜间的山风冰凉刺骨,冻得人直打哆嗦,帐篷外偶尔只有劳作的丫鬟小厮经过。
宋知钰穿上了狐皮大氅,艰难的走在碎石子小路上,一个趔趄险些摔倒,好在身后的萧寒砚及时扶住了他。
回头望去,正好看见营地中间是一大块空地,成堆的火把将那一块地方照得极其明亮,一群舞姬正在跳舞,宋知钰好似听到了丝竹管弦之声。
只是一眼,他就收回了目光。
很快就到了一大片树林里,月光隐藏在了层层堆叠的枝叶里。
借着葳蕤的火光,宋知钰得以看清眼前的景象——男子身穿黑色斗篷,从头到脚都遮得严严实实,甚至脸上都戴了黑色面具。
更重要的是,男子坐在轮椅上,一阵风吹过,空荡的裤腿晃了两下。
他没有小腿!
意识到这一点后,一股寒意从脚底上升,蔓延至四肢百骸,宋知钰身形微颤,半天不知如何开口。
萧寒砚递过去一个火把,“我在林子外,半个时辰后来接你。”
宋知钰木讷的点头,视线无法从男子身上移开。
从前他只知道裕亲王庶子何洵疾病缠身,从不出门,却没想过是这种原因。
“你是将军的遗孤?”
声音沙哑得厉害,刺耳至极。
这是宋知钰最熟悉的,被浓烟呛过的嗓子发出的声音。
刚从应城逃出后,他嗓子干涩得厉害,发不出任何的声音,后面吃了很多药,情况才渐渐好转。
但何洵的情况比他严重很多,估计是好不了了。既如此,他身上的伤应该是被火烧伤了。
不知道他变成如今这幅模样是不是因为掺和到了应城惨案中,宋知钰心里百般不是滋味。
宋知钰轻点头,“宋知钰。”
“长话短说。”何洵从身上摸出一块令牌抛出,“应城……粮食急缺,将军让我拿此令牌向在卫河……治理水患的宋舟求援。”
他说话极慢,每说几个字就要停顿片刻大口喘气,沉重的呼吸声在寂夜里被风吹散。
细细摩挲着手上的令牌,宋知钰悲从中来,脑海里又浮现出火光冲天的应城。
“我见宋舟没有驰援的意思,打算转头去向盛大将军求助,途中驿站失火,被接回家。”
何洵虽为裕亲王庶子,但自幼学武,又在宋泽身边待了多年,身旁还有暗卫保护,断不可能在火海里受这么严重的伤,必定是遭人算计。
何人能将何洵害到如此地步,连裕亲王都不敢声张!
宋知钰只觉后脊发凉,愣在原地。
“如今的宋舟并非将军下属所生……被人调换……已经七年有余。”
这句话仿佛一击重拳重重的敲在了宋知钰心底,他木讷张嘴,唇瓣嗫嚅两下,却什么也说不出来。眼底洇出一汪清泉,里面倒映着葳蕤的火光,熠熠闪光。
他设想过无数个理由宋舟为何要对宋家人赶尽杀绝,从没想过真正的原因竟是这样。
七年前……是宋舟刚进入朝堂之时。
那时候宋舟刚到宋家不过两年,整日忙于政事,鲜少和他见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