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走到店主旁边,不放心地四处瞅了瞅,又看向久未擦拭占满了油污灰尘与水汽的玻璃门,“你要跟我在这里说话?”
“哈哈哈,好谨慎啊你!”
店主人引着被他称为“大辉”的男人进了理发店的内室。
这是一间店员的休息间,约莫五六平米大,窗户又高又小,即便百叶窗帘是拉开的,房间依然十分昏暗,看起来倒是个合适讨论“秘密”的地方。
“你说有‘生意’要和我谈?”
店主笑容可掬,像一樽弥勒,“怎么?有什么好帮衬呀?”
“这个,你收吗?”
帽子男从夏季的薄外套内侧口袋里掏出了一个小袋子,递给店主。
店主狐疑地看了他一眼,没有直接接东西,而是隔着袋子,用手指轻轻捏了捏。
这是他们这行的“规矩”,过手的物件出了差错,那可就扯不清了。
店主捏到了好些圆溜溜的小球,疑惑地挑起眉,“这是什么?”
帽子男不答反问:“你这儿有盘子吗?”
店主拿来一只白瓷盘——那是他用来装染发膏试色用的。
帽子男这才打开了袋子,将里面的东西倒在了瓷盘上。
店主倒抽了一口凉气。
在小房间如此昏暗的光线下,盘里的东西仍然闪烁着柔和的暗金色的光芒,光泽迷人。
帽子男一直注意着店主的反应,看他眼中做不得假的惊艳和贪婪之色,心里有了底气:“正宗的南洋金珠,你收不收?”
苏禄国盛产珍珠,而其中最出名的就是呈金色的金珠。
这次男人带来的南洋金珠足足有二十颗,每一颗都起码有1.5厘米,形状圆润,呈炫目的金茶色,一看就是上上之品。
“正啊!”
店主没有上手去摸那些金珠,而是让帽子男将瓷盘放到百叶窗下,让他能在光线中仔细欣赏这些珠子的美貌,一边看一边啧啧感叹,“好货!坚啊!好久没见过这么靓的大金珠了!”
帽子男一开始还担心店主会故意挑刺压价,现在听着对方一声声赞美,还有不住点头夸赞的神情,心中暗暗松了一口气。
“这样吧,三万块。”
欣赏够了以后,店主转向帽子男,一双小眼睛眯得更细了,“这里的金珠,我全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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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
一听报价,帽子男大喜。
这种尺寸这种品质的南洋金珠裸珠,市价差不多要五万一颗,他现在是卖黑货,对方只把价压了不到一半,实在够厚道了。
“这里一共二十颗,三万一颗,一共六十万,我只要现金。”
帽子男盯着店主,目光灼灼,像夜里饿极了的孤狼,“如果你能在今天之内付款,我愿意打个折,五十万给你了。”
店主闻言,用一种很难形容的目光瞄向男人,“怎么,大辉,你现在很缺钱?”
男人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追问:“你就说行不行吧!”
“我可以现在就给你钱。”
店主呵呵笑了起来,笑容依然和气得像樽弥勒,但却在下一句图穷匕见,“不过,我是说,三万,这里的,我全收了。”
帽子男原本兴奋的神色凝固在了脸上。
不是一颗三万,而是一共三万,收他价值一百万的货。
这已经不是交易,而是明晃晃的打劫了。
他阴沉下脸,“炳哥,你这……什么意思?”
“大辉啊,你这些南洋珠哪来的,我会不知道吗?”
胖店主一点都没被他那仿佛毒蛇一样凶狠的目光震慑住,依然笑得一脸和气,“你们最近做的那桩‘大买卖’还是我给牵的线咧!”
他又眯了眯眼:“可是,这些珠子,你‘老大’不知道吧?大辉啊,私自昧下这么多好东西,你好‘调皮’啊!”
帽子男的脸色更僵硬了,甚至已经能用面如死灰来形容。
“反正这些南洋珠留在你手里也是累赘,你在鑫海市也没别的熟人可以替你出货了不是吗?”
看男人的反应,店主就知道对方听懂了自己的威胁。
果然,帽子男把牙关咬得咯吱作响,想发火又死死忍住,憋屈到脸颊涨红。
半晌,他才咬牙切齿道:
“炳哥……你帮帮我,再加点……我弟生病了,我现在真的很需要钱。”
“这样吧,看在阿贵的面子上,我退一步,五万。”
他伸出五个指头,“货我全要了,也不会跟你‘老大’提一个字。”
“现金吗?”
男人又问:“现在就给?”
店主笑着点头。
“成交!”
帽子男居然不再扯皮,而是当着对方的面,低头把二十颗金珠装回袋子里,什么都不说直接就递给了店主,“拿去吧,炳哥,我信你。”
“好好好!”
店主喜笑颜开,一连说了很多声好,接过袋子就往围裙口袋里揣,一边揣一边转头,“大辉啊,你在外面等一下,我现在就……”
然而,就在他放松警惕的下一秒,只觉一股劲风袭来,直奔他的后脑。
关键时刻,店主条件反射地扭头,劲力堪堪从他的额头擦过,强烈的疼痛之下,他失声大喊:“你干什么!!!?”
帽子男并不回答。
一击未能达成目的,他扑了过去,照着店主的头又来了一下。
沉重的水晶香薰瓶像一柄钢锤,一下一下地往对方的脑袋上砸。
店主一开始还试图挣扎并高声呼救,但面对杀人不眨眼的悍匪,他根本不是对手。
很快地,他就倒在了地上,满头是血,一动不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