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帘后传来了闷声闷气的应答声,听着像是个年轻男人的。
一分钟后,柳弈他们先是听到了脚步声由远及近,然后门帘被掀开,一个同样穿着唐装,但款式非常朴素的年轻男子从门后走出,将一个纸盒子递给了老板。
“你动作就不能快点!”
金牙胖子仿佛一个蛮不讲理的周扒皮,显然对雇员拿商品的速度非常不满意,抬手就往青年的脑门上使劲儿一推,把人推得上半身大幅度地后仰了一下。
虽然被如此粗暴的对待,但青年仿佛早就习惯了雇主的蛮不讲理,一个字也没说,只低着头朝客人的方向胡乱地点了点头,随即转身钻回门帘后去了。
“没规矩!我五千块一个月请你是吃干饭的啊,什么都不会,要你干什么!”
胖子朝着门帘的方向又骂了两句,才终于舒服了似的转回来,将盒子放到柜台上,“这个是法国进口的茶油,配料表干净得很!又纯又润,就算拿来盘几百万的好东西都没问题!”
他一脸期待地看向柳弈,“一瓶三百二,你要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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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月30日,星期三,晚上九点二十分。
从“琳琅小斋”出来后,柳弈三人又在附近走访了一圈,打听到的信息都是“煜琇阁”确实有几天没开门了,但至于是到底是多少天,附近的店家有说两三天的,有说好像有一周的,莫衷一是,没有一个统一的答案。
但总而言之,最近几天确实没有人看到“煜琇阁”的于老板了。
除此之外,附近的店家也都指认出了卫进的照片。
“他在煜琇阁打工挺久了,差不多有一年了吧!”
街口一家经常给煜琇阁送午饭的川味小炒餐馆的老板指着照片里的青年说道:
“挺勤快一小子,动作也利索……有一次台风天,楼上的花盆砸我们店门口的雨棚上了,还是阿进帮我们上去拿下来的!都没用梯子,蹭一下就翻上去了!”
听到这形容,柳弈、戚山雨和林郁清三人交换了一个对视,脑中不约而同想起了学校监控拍到的灰T恤男爬树上墙头的一幕。
“不过阿进性格挺闷的,跟谁都没什么话好聊。我们店里的年轻伙计经常一起出去玩,也叫过他一两次,他都说自己有事,哈哈!”
餐馆老板根本不知道卫进九成九已经死了,谈起卫进的语气仍然十分轻松:
“说起来,我也好几天没看见他了……还说怎么他们店好几天没来订餐了,昨天还特地绕过去看了看,嘿,没开门啊!”
至此,卫进的身份已经很明确了。
他是古董店“煜琇阁”的雇员,和不知名的同伙一起参与了本月24日晚花园街别墅区19号的盗窃案,并在25日午夜潜入了鑫海大学龙湖校区,随后杀死了在旧校舍里与老师偷情的女大学生纪秀慧,并在杀人后疑似内讧,很快也死在了同伙刀下。
然而在查清了卫进的身份后,旧的疑问还未解决,新的疑问随即接踵而来。
——跟卫进一起参与盗窃的同伙是谁?
——他们在19号别墅车荣华的家里偷了什么?
——“煜琇阁”的老板现在又在哪里?为什么好几天不开门营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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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这时,戚山雨的手机响了。
小戚警官接通了电话。
来电的是市局专案组的警官。
在他们忙着走访调查的时候,留守的人也没闲着,正在同步调查他们传回去的线索。
“那个‘煜琇阁’的老板的身份,我们刚刚初步查过了。”
电话那头的警官说道:
“他叫于弘业,今年四十二岁,G省人,在本地生活了二十多年了,市区四套房产,相当有钱。”
戚山雨回了他一个“嗯”字,表示自己在很认真地听。
“他第一任妻子八年前因为乳腺癌死了,现在的妻子是他的续弦。他跟前妻有一个儿子,二婚的妻子又给他生了个女儿。”
电话那头的警官在这里来了个略长的停顿,然后才接着说了下去:
“重点来了——他的妻子和两个小孩在三天前,也就是27日的早上一大早就出国了,暹罗的落地签!”
“……”
戚山雨默然一秒,然后确认道:“只有他的妻子和孩子吗?于弘业本人没一起去?”
“对!”
对面的警官回答得非常肯定:“海关那儿只查到他妻子孩子三个人的出境记录,至于于弘业,这几天没买火车票、长途汽车票和飞机票,交警那儿也没他家SUV过高速站的记录,除非他坐的是别人的车,不然八成人还在鑫海!”
“明白了。”
戚山雨点了点头,“我们在他的店附近转转看有没有线索,至于他家的几套物业,就交给你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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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弘业今年四十二岁,看近照说不得肥胖,起码也能称为臃肿了,而且身高也就一米七出头的样子,绝对不可能是学校监控里那个身材高大健硕的黑衣人。
然而他失踪的时机实在太凑巧了,走之前还匆匆忙忙地把老婆小孩送到国外,实在很难不让人联想到他或许知道点什么。
既然暂时没有于弘业离开鑫海市的证据,警方就要尽快找到这位于老板了。
挂断电话后,戚山雨、柳弈和林郁清三人折返回了古董店“煜琇阁”。
此时已经是晚上九点三十五分了,煜琇阁旁边的琳琅小斋早过了营业时间,已然关门落锁了。
另一边的奶茶店倒还开着。
这个点儿基本上没客人了,摇了大半天雪克杯的店员总算可以稍稍歇一口气,人人都一脸半死不活的疲惫样子。